穆承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之前偷亲了人就跑,没被发现就觉得再偷偷干点别的什么也能全身而退。但幸运并不会总眷顾自己,这次就不好彩地现场被抓。

好在后面的喇叭声反而帮了他,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头看前面,说了句“给你把头发弄弄”,就继续开车。

车停在了钟茗住的小区地下停车场,穆承祖跟着钟茗走到了单元楼下,他的心情就像个等待审判的罪犯。

他知道钟茗没有在路上追问他不过是不想打扰他开车,就像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猪脚饭,钟茗一直都在等着他回答“为什么她的名字是个好名字”,她现在一定也一直在等着自己交待车上那诡异的两根手指头是在干什么。

穆承祖实在没想到要怎么解释,他在想,要是直接说“我想要间接亲你一口但没得手”不知道会不会被钟茗揍。

果然,钟茗走到电梯前面站住了。

穆承祖决定先发制人,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钟茗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说了一句“晚安”就走了。

穆承祖心里袭来一阵失落。似乎她也没有那么在乎自己,都不认真追问了,穆承祖想。

他看着钟茗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头迈开了步子。

其实钟茗不是不在乎,而是有点乱了。

穆承祖总是这样,一时亲近,一时又游离。这让钟茗的心起伏不定。

钟茗是个技术人,她喜欢明明白白的答案,喜欢猜疑落到实处的安全感。

所以,她很想再次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再一次确认他是不是想追自己。但她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要是他回答不是还好,顶多就是有点自作多情的嫌疑,钟茗其实也没那么怕丢面子。但万一穆承祖回答是的话,她就有点挣扎了。

因为,她现在搞不清楚自己的心,关键是她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搞清楚。

第二天,柳涵坐在无界的前台光明正大地摸鱼。正在她紧锁眉头冥思苦想她最新的霸总文里一个重要剧情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了她。

“我找一下钟茗。”

柳涵肚子里都是火。第一是因为在专注的紧要关头被打断,第二是这人的语气非常地不客气,令人不悦。

但她被覃斐调教过,内心谨记一个前台的职业素养,还是让自己的手艰难地脱离了键盘,站了起来,挤着一丝笑容问:“先生您好,您贵姓?请问您有跟钟总预约吗?”

那人哈哈大笑了两声:“钟茗不得了了,几天不见,不仅变成了钟总,现在还需要预约才能见!”

其实钟茗并没有这样的要求,这是柳涵自己定的。好歹是一个老总,不能什么人都说见就见吧,那样显得他们无界公司很掉价好不好!

而且,她刚才正在写霸道总裁剧情,总裁要预约,不是很正常吗。

但听这个人这么说,好像跟老板是旧相识,是不是也不需要那么死板呢?万一真耽误了人家的事就麻烦了。

柳涵盘算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从老板刚才一定要预约过渡到现在突然有空了,假装动着鼠标,嘴里说:“既然你们认识,那我看看钟总的日程表吧,不过我还是得先跟她打个电话问一下。”

那男人一脸不悦,正想发作,旁边传出一个有点严厉的声音:“柳涵,三个小时不见,你就又开始自作主张了是吧?”

柳涵低着头不敢说话,一副认错的模样,是覃斐正好从洗手间出来。

他走向那个男人,说:“杜先生,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几天前无情拒绝了他们邀约的老杜。

一分钟后,覃斐,钟茗和老杜三个人坐在了无界唯一的会议室里。

钟茗问:“老大,你怎么突然来了?”

老杜哼了一声:“你可别叫我老大了,你都是钟总了,见面还要预约呢。”

钟茗一脸莫名其妙,覃斐捏了捏眉心,说:“是我管教下属不力,柳涵有点自作主张,但我觉得,一个不肯通报姓名的人要见一个公司的老板,前台这样处理也没有问题。”

老杜:“呵,你这是怪我咯?”

覃斐:“不说这些了,请问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杜:“我来看下我未来的工作环境不行啊?”

钟茗和覃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双双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钟茗:“这么说,你打算加入我们了?”

“要不然呢?”

覃斐:“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其实也没改主意,我本来上次就是想诈一下你们,万一你们答应了让我做最大的股东呢,我岂不是很赚?”

老杜说这些的时候还一脸得意,覃斐觉得他很欠揍,但钟茗不在意这些,只是非常激动地说:“那太好了!您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工作呢?”

“现在啊,人都来了。”

钟茗站起来,说:“那我带你去见见同事们吧,虽然我们没有准备,但有个备用电脑可以先给你用,也可以让大家给你讲讲更多细节……”

覃斐拦住了她,转头问老杜:“我们要不要还是说一下报酬的事情?”

老杜:“报酬不重要,我还是入股吧,第二大股东就行。”

“那简直不要太好了。”是刚推门进来的胡不才。

他打工回来在前台听柳涵说了这事,赶紧跑过来看一下,刚好听到老杜说要做第二大股东,那就意味着,他也要拿出几十万资金来。对于做财务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听到有进账更让他们高兴的事了。

但老杜一脸不悦,指着胡不才对钟茗说:“你这个老板做得不行,什么人都能这样随便乱闯会议室吗?对老板没有起码的尊重。”

他又转头对覃斐说:“你这个HR也不行,对公司的人员培训教育得不够啊。”

胡不才又气又不敢气,毕竟他也知道现阶段这个比叶韵瑜还毒舌的人基本就是他们产品的救星,所以只能恨恨地不说话。

钟茗说:“其实,我的理念就是这家公司不要有太多的层级观念,我们大家都是平等的,自由的,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随地地提出来。”

老杜想起了自己从前就对钟茗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没有办法,如今还在她的屋檐下呢,便叹口气说:“算了,少说废话,我们先干活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坐班的,每天想干多久就多久,有事多来,没事回家。”

钟茗点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正要把老杜带去了正在埋头苦干的沈哥和陈小虎那边,老杜又说:“要不,还是给点长期激励吧,比如公司盈利的情况下,我能拿多少比例的分红,这个明确一下?我要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十。钟茗你有意见吗?”

钟茗看着胡不才,胡不才立马开启了砍价模式。

“那不行,那其他人都喝西北风吗?我们不要有点流动资金吗?百分之一。”

老杜似乎气笑了:“钟茗,你哪里请到的这个财神爷啊,这砍价水平!”

也不等钟茗回答,他说:“不行,我可以让一点,百分之八。”

“那也太高,百分之二。”

“百分之六,不能再低了。”

“百分之三,不能再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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