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十里铺。
昌黎城分内城外城,外城又有东、西、南三个城区,其中东城主要是商业区,西城和南城住宅鳞立,而王公贵胄、世家大族自然都居于内城,南城相较于平民群居的西城来说,又要多一些身份和地位,社会等级之分,古今皆然。
夏牧跟着邓玉先是去了西城的一家医馆,大约半个多钟头后,邓玉慢慢腾腾的出来,随着人流逛了半条街,然后拐进了一家门口挑着“博”字旗的铺子。
跟着他前后脚进门,夏牧才知道这是一间赌坊。
门左侧有个小柜台,厅堂内摆着七八张桌子,人很多,光线也敞亮,吆五喝六的声音此起彼伏。邓玉明显对这地方很熟,柜台里的人见他进来即起身问好,态度也很恭敬,他随意交谈几句后,便朝着赌桌走去。
夏牧微微皱起眉头。这地方人多嘈杂不便她动手,正想着主意,却见邓玉只在几张赌桌边上转了转又继续朝里走,那儿靠墙角挂着张布帘子,一个一米八几的黑衣大汉守在旁边。
见邓玉过来,大汉殷勤的弯了弯腰,随后把帘子挑开,夏牧这才望见原来那里边别有乾坤,只是光线由明转暗,隔了远了她看不清楚。
待她走到近前,那大汉早把布帘放下了,瞧她一眼后瓮声瓮气的问了句:“弄啥?”
他一口关中话,夏牧便很自然的回了句“找人”,边说边掀开布帘:“他刚刚进去,叫邓玉的。”
大汉粗壮的胳膊一把将她的手压下,有些狐疑的打量了夏牧一眼,不悦的说道:“你个女子,咋恁个不懂规矩?”
或许见夏牧仪表不凡又带着刀,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有些怪异,嘱咐夏牧道:“等着,额去帮你叫。”
他掀起布帘进了里间,夏牧左右瞥了眼,迅速跟着他走了进去。里边是个甬道,顶上挂着一排红灯笼,两侧还隔着一些小房间,敢情还是个VIP区。
那大汉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夏牧跟了进来,立刻就指着她的鼻子斥道:“哎你弄啥哩……”
没等他说完,夏牧左手刀柄往前一捅,大汉一句话憋在嗓子眼里、捂着小肚子就躬下腰来,她再一掌刀砍在他颈侧,后者闷哼了声、却瞪着眼珠子单手一伸抓住她衣襟,夏牧咧了咧嘴,再一掌刀打在相同位置,大汉眼睛一翻,软软栽倒。
夏牧一把搀住他,然后把他弄成坐姿摆在甬道口,随即便迈步往里走去。
甬道内流动着一股酒香和脂粉味,间或有淫靡之音从小房间内传出来,偶尔还夹杂着女子的泣哭声。夏牧冷着脸,用刀尖戳破窗户纸,一间房一间房查看过去,有几间房中的情景差点儿让她忍不住就要动手,费了老大气力才把火头压下,因此找到邓玉时她已经义愤填膺,一脚就踹开了房门、人也闪身进了屋子。
手里执酒壶的邓玉愕然抬头,他席地而坐,面前一张桌案上摆着一个小碗和两盘吃食,夏牧眼尖,一眼望见那小碗里盛着赭红色的粉末,她心里猜度那一定就是魏晋名士们酷爱服食的五石散。
“……你是不走错房了?”邓玉的年纪看去大约三十岁左右,他的脸很白,甚至可以说比女人还白,说面白如玉也不为过,乍看就像抹了白粉似的。
夏牧不说话,径直朝他走去,或许是感觉到来者不善,邓玉开口就欲喊人,却转眼就被一把刀搁上了脖颈,刀刃紧贴住他的咽喉。
踞坐于桌案之上,夏牧冷声道:“多说一个字,你就得死,明白吗?”
邓玉的神色初始并不慌乱,相反还很镇定,他只是表情疑惑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哪家派你来的?你可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我背后可是冯……”
没时间和他废话,夏牧右手微动,邓玉颈侧瞬间就被喇出一道血口,他立即闭嘴,赶紧把两手一摊,示意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南城外被你们虐杀的那名女子……”夏牧盯着他,眼神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是怎么抓到她的,仔细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听她提到岑晚晴,邓玉神色立时变了,眼神也开始闪躲,夏牧毫不手软,抽回飞花一刀刺穿了他搁在竹席上的手掌,将之钉死在地上!
她动作很突然,邓玉张嘴痛呼,可半个啊字还没出口,嘴就被一把捏住!
夏牧右手持刀,左手狠狠捏住他脸颊,一字一顿道:“最后的机会,何时,何地,听懂了么?”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