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央道:“二爷,二爷我求你……”
夏牧在忍,她忍得很辛苦,冯朗上前一步正要拉扯青衿,手却突然停下,他咦了声说道:“这屋里还有别人?”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桌上摆着三个茶碗,还有余茶没有喝尽,青衿面色大急,又听冯朗冷笑道:“谁?出来罢。”
说着他冲跟在身后的手下摆摆头,那俩人会意,抽刀便望着屏风走去。
夏牧不动声色的横跨一步,冯朗眉毛一挑,一个“你”字将将出口,谢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冲冯朗拱手做了个揖,面色平静道:
“江夏谢言,见过广平公。”
虽然他看着镇定自若,可夏牧却见他抱在胸前的手正微微发抖。
伏于地上的青衿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转首不敢再看,那汪胖子附在冯朗耳边说了几句,后者懒洋洋的睨着谢言,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谑笑:
“我道你前番为何总是推三阻四不肯见我,原来是有了心上人了。”
青衿自知隐瞒不过,双手拜倒于地泣声道:“我与谢郎情投意合,求二爷垂怜,放我们一条生路。”
谢言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神情,也开口道:“若广平公愿意成人之美,谢言感激不……”
他还没说完就被冯朗厉声打断:“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爷抢女人!”
两个手下闻声便挤开夏牧,呛啷一声,一把刀架在了谢言脖子上!
“若是江左谢氏在这儿,爷尚可礼让三分,你一个谢氏旁支的酸臭书生,爷就是砍了你扔进河里喂鱼又能怎地!”
冯朗的语气又变得慢条斯理起来,可他的话却句句扎心,把谢言的骄傲一股脑儿踩到脚底。谢言的脸色一阵青白,钢刀在颈,他再也绷不住,嘴唇翕动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爷,二爷我求您,您别为难他……”青衿的泣声已呈嘶哑,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只是不停的叩头。
“怎么?青衿姑娘心疼了?”冯朗面上挂着笑容,缓步走到她跟前,像是见着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似的,他竟然抬脚踩上青衿的螓首,戏谑的说道:
“你可是岫云楼的花魁呀,咱这昌黎城里多少王公贵胄争着见你,嗯?之前不是挺有傲气的嘛,现在知道求爷了?”
青衿娇丽的面容被他踩得低落至尘埃,她趴伏在地一动不动,恸哭不已。
“呐,别说爷不给你们这对鸳鸯活路,你进府中陪爷一个月,一个月后让你这情郎来大门口接你,爷还给你送上财帛当作嫁妆,如何啊?”
冯朗眯着眼,荷荷笑了几声,抬头望着众人道:“你们说,爷是不是宽宏大量?”
那汪胖子一脸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两个冯府的家仆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拿刀的应声附和道:“二爷,要属下说这小子应该把他小情人毕恭毕敬的送进您房里才是啊,人财两得,多好的事。”
谢言的眼神里难掩惊慌,他脱口道:“广平公您何苦和一个弱质女子……”
“我呸!”冯朗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从另一个家仆手里夺过刀,劈手就对着桌案砍去!刀刃入木三分,桌上的茶碗茶壶什么的摔下来碎了一地!
冯朗戟指谢言,声色俱厉的斥道:“看在你姓谢的份上,马上给爷滚下船!再有迟疑,爷立刻把你的头砍下来扔在这贱人面前,好叫你们日夜相伴!”
谢言张口结舌,他的目光仓皇掠过夏牧,看向依然伏在地上的青衿,青衿也正含泪望向他,四目相顾,短短时间里柔情蜜意却只剩了满眼凄惶。
“滚!”
谢言浑身一震,原本俊逸如松的身子此刻止不住的发抖,他看出了青衿目中的不舍和求助,可他无颜以对,终是掩面夺门而出。
就在他奔走的这一霎,青衿的美目中化作一片绝望,泪水滚滚而下。
冯朗肆意而笑,一挥袍袖道:“滚,都给爷滚出去,爷现在就要试试你在床上的声音、是不是也像你唱曲一样挠人……”
汪胖子忙不迭的转身就走,连看都不敢看青衿一眼。那两个家仆上来就要扯夏牧的手,大概是把她也当作了岫云楼的人,夏牧的目光冷得却如寒冰一般,不管不顾的就待拔刀————
恰在这当口,元望一脚踏进门来,张口就道:“可找着你了,王爷唤你立刻过去!”
他几步上前、伸手就拉住夏牧胳膊,冯朗看他一眼,认出他是拓跋燕然身边的人,便不悦的冲两个手下挥了挥手,二人即松手而退,冯朗又吩咐道:“出去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搅了爷的兴致爷砍了你们!”
两个家仆拱手称喏,元望连拉带扯的把夏牧带向门口,夏牧的刀终是没能拔出来,她有顾虑,她的顾虑便是拓跋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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