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那建木生于极东之地,隐于日出之所,明灭不可见、恍惚不可及,不知道长如何可寻得?纵使寻得,又如何可将其携回贵观之中?”

“贫道不知。但唯有借助建木可「穿破虚空阻隔、勾连尘世太虚、汲取天地灵气化为元气」之能,方可探明那逸散的灵气,究竟是来自太虚之空,抑或升腾剥落于封印之上。”

玄信大师双手合十诵一声佛号,不再询问。

亭中一众少年人却不由得暗自思忖,那东海之滨与脚下这方土地的远近。更不知东海仙岛之上,那建木生长之地又有几番风雨迷雾和缥缈虚无。

亭外,禅寺周围,山谷中,不知何时起雾了。

料峭的狂岚,将这午间山雾急匆匆地吹到山谷四处,也将亭外仍在熊熊燃烧的炭炉中,通红的炉火吹得摇摆不定,炉中雪白的炭灰,也被吹散得在茶桌上四处飘洒。

云谷真人自竹榻上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任由那须发乱舞昂首笑道:“明日便是春分,谷雨之后,既望夜,老道还来叨扰,望大师勿怪。”

玄信大师自席间起身,颔首应了此事,正欲言,却见一青色布衣小童急忙忙,从拱门外的竹林间跑进来。

直跑到亭中,站在武卿人身边,先跟亭中众人行礼,然后昂首脆生生地说道:“大小姐,刘管家命我过来禀报,午膳准备好了。”

于是武卿人便一手拉着这青衣小童,邀亭中一道一僧二老与众人前往膳房。那青衣小童低首谢过武卿人后,却并未离开,而是转身收拾起桌上的棋子、茶具。

他将众人饮用过后的茶杯一一拾入茶盘之中,见茶几上有一杯清茶尚未饮用,抬起头来面带询问之色,正欲开口,却见亭中的老和尚和老道士都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然后又回首相顾一笑,相邀着走出了亭子。

青衣小童不由得局促地看向武卿人,武大小姐却莞尔一笑,并未说话,牵着周拂静离开了。

韩阳跟在二姝身后,转头冲青衣小童比了个饮茶的手势,那青衣小童顿时眉开眼笑,一扫脸上故作的老成模样,将桌上那杯还带着些许热气的茶水一口含在嘴里,鼓鼓腮帮子,闭着眼装模作样细细品味起来。

最后发出“啊”地一声低吼,咂咂嘴,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正欲大呼小叫一番,却看到一个小光头正抵凑在自己面前,咧着嘴无声地冲自己傻笑。

那小光头右手里提着黝黑发亮的铜茶壶,左手端着一个茶杯,笑眯眯地对青衣小童说:“好喝吗?再喝一杯?”

青衣小童瞪着眼盯着面前的小光头看了一会儿,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你也爱偷喝茶?”

小光头闻言,眨眨眼,将自己的茶杯放下,趁机给青衣小童倒了一杯茶说:“这是大人们喝剩下的东西,怎么也不算偷吧?一箪食一瓢饮,当思来之不易。”

青衣小童点头:“丝丝缕缕皆是物力艰辛。”

小光头笑着敬了一杯:“妙哉妙哉,你我兄弟二人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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