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两人在文公子的小院住了快一个月,总算是把曲江楼陈班主的话本写出来了,当即便把话本给了陈班主的人,并让他们写下了字据。两人打发走了陈班主的人,一时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这天文公子又上门了,得知两人的话本写完了,便提议去游葡萄园,李秀蛾一听到葡萄园里不单有葡萄吃、有葡萄酒喝,还有胡姬舞看,马上就兴奋的答应了下来。李秀宁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也只能随了她的意,两人一起跟着文公子,坐着马车到西城外的一处庄园。马车路过一个灾民们所住的棚舍时,李秀宁远远见到棚舍内空无一人,便问文公子道:“之前的那些灾民们哪去了”?文公子告诉她们道:“朝廷的大军已打退叛军,灾民们大多都已经返乡了”。李秀蛾听到说已经打退了叛军,便追问道:“那柴绍他们是不是快回来了”?文公子点了点头,告诉两人道:“不错,嗣昌他们将随大军,在近日回京。等嗣昌回来,定要让他好好请你们玩一玩。可惜我要当值,没那么多空陪你们,等嗣昌他们回来,大家都有时间了,正好一起聚聚”。李秀蛾连忙兴奋的答应了下来,李秀宁却在想:自己两人与柴绍,不过是一面之缘,等柴绍回来了,自己两人也只能先行告辞了。心中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好在文公子也没有发现,李秀蛾拉着他问东问西的,他也只能耐心的一一回复。几人到了庄园,一起摘了葡萄,又打了几只兔子,烤起了兔肉,喝起了葡萄酒。期间庄园主又安排了几位胡姬出来跳舞,李秀蛾借着酒劲,跟着几个胡姬也跳了起来,文公子和李秀宁两人在一边喝酒助兴,几人玩得是不亦乐乎,又是唱又是跳又是闹的,直闹到夕阳西下才回城。

第二天快到晌午了,李秀蛾这才醒来,李秀蛾一醒来,就问李秀宁道:“我昨天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喝醉了?我怎么回来的”?李秀宁见她连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便笑她道:“你也没喝多少酒,不过是把人家庄园里的酒,喝了一大半而已”。李秀蛾疑惑的说道:“一大半是多少?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没说错什么话吧”?李秀宁见她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便也不再笑话她,安慰她道:“没事了,你没说什么了,赶紧去梳洗一下吧,吃完饭我有事跟你商量”。李秀蛾眼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只得老老实实的去洗漱了一番,吃过午饭便追问起昨天的事情来。李秀宁跟她商量道:“咱们暂时不在长安玩了,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李秀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问去哪里,李秀宁想了一下,跟她商量道:“去洛阳怎么样?听说东都洛阳繁华似锦,咱们去那边看看,可好”?李秀蛾想了一下道:“去洛阳也可以,不过文公子那边怎么办?咱们就这么走了,他肯定会很担心的”。李秀宁沉默了一下,然后跟李秀蛾道:“柴绍他们就快回来了,咱们跟柴绍又不熟,这事迟早会被人拆穿的,咱们要是还留在这里的话,弄不好会被人当成是骗子的”。李秀蛾急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就算咱们跟柴绍不熟,那二少爷也在太子府当差啊,怎么会被人当成是骗子呢!再说了,文公子也不是那种人啊”!李秀宁叹了口气不说话,李秀蛾连忙追问是不是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李秀宁连忙跟她说道:“没什么事了,我就是不想在长安住了,想去洛阳玩一下”。李秀蛾见她不肯说,知道自家小姐面似温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则做事极有主见,认定了的事很少改变,只得答应随她一起去洛阳。

下午文公子又过来了,一见面就跟李秀宁二人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昨天喝多了,若是有什么说错话、做错事的地方,还望二位海涵”。李秀宁笑道:“文公子言重了,您既请我们喝酒,又请我们看胡姬舞,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见怪呢”,李秀蛾也跟他说道:“没事没事,我昨天也喝醉了,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这男人嘛,喝多了很正常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文公子虽见她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仍旧不放心,接着又邀请她们道:“昨天见两位箭法不错,要不咱们有空一起去效外打打猎,如何”?李秀宁连忙拒绝道:“我们又不会骑马,射箭水平也一般般,昨天也是那几只兔子倒霉,这才侥幸射中,打猎还是算了吧”。接着又跟他说起两人打算去洛阳的事情,文公子见她们要走,那是一脸的不舍,李秀宁便跟他说道:“我们也只是去洛阳看看热闹,估计过几个月看得差不多了,还会回长安来的,到时候再来跟文公子叙旧,不也挺好的”?文公子见她们已决定好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接着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长安?在下到时一定来给二位饯行”!李秀宁告诉他,就在这几天,文公子便叮嘱两人道:“那你们走之前,记得一定知会我一下啊”。李秀蛾连忙答应了下来,文公子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待文公子一走,李秀蛾连忙追问道:“小姐,是不是昨天文公子对你做什么了”?李秀宁惊愕的看着她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李秀蛾小声地说道:“我知道的,这有些男的,平时看不出来,可一喝多了酒,就借酒撒疯,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文公子他昨天是不是欺负你了?他要是敢借机欺负你,我决对不会绕过他”!李秀宁掩嘴笑道:“你想什么呢!文公子昨天喝的是有点多,但那也是被你逼的。再说人家也没喝醉啊,一路上清醒着呢,你这都想哪去了啊”!李秀蛾虽然不相信她的话,但她也不相信文公子,是那种借机轻薄之人,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摇了摇脑袋道:“那怎么好端端的,小姐你非要离开长安呢”?李秀宁见她仍是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当下也不再搭理她,自己去收拾起行李来。李秀蛾见她一副马上就要走的样子,便连忙说道:“这马上就快到乞巧节了,咱们过了乞巧节再去洛阳呗”,李秀宁笑道:“这才六月中旬,离乞巧节还有二十来天呢。等到了洛阳,一样也可以过乞巧节,干嘛非得要在长安过”?李秀蛾见说不动她,也只能作罢。

这天晚上两人早早就睡了,天刚刚亮时,两人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李秀宁和李秀蛾两人连忙穿好衣服,起床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口围着一堆衙役。两人连忙问有什么事情,一个捕头模样的衙役跟两人说道:“昨天晚上本坊进了贼,有几户人家丢失了不少金银器物,现在需要挨家挨户的查看,看看是否有贼人藏匿”,说罢便带人进了院子,四处搜查起来,不一会就从屋里搜出一包东西来。众衙役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堆金银玉器,少说也有几十件,捕头大叫了一声道:“财物在这里了”。李秀蛾见从屋里搜出了赃物,还一脸的迷茫,李秀宁却笑笑不说话。捕头见找到了赃物,二话不说,就要将李秀宁、李秀蛾二人押往衙门,李秀宁两人知道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得随了他,到了崇仁坊的左街使衙门。众人到了衙门,只听一声“威武”,那肥头大耳的何大人,打着哈欠升起了堂。捕头先是将在李秀宁二人院中,找到失窃的赃物一事,禀报给了何大人。何大人睁开自己那双浮肿的睡眼,一敲惊堂木,问李秀宁两人道:“两位,请问此事该如何解释”?李秀宁沉默不语,李秀蛾连忙辩解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得靠大人你去查啊”!何大人点了点头道:“来啊,传坊正”!永兴坊的坊正早就在堂下等候,听到传唤马上就上了堂,坊正跟何大人道:“禀大人,小人是永兴坊的坊正,昨天晚上大概是在子时初吧,坊中有几户人家,跑来跟小人说,坊中进了飞贼,家中丢失了不少器物,小人这才到衙门报了案,不知大人传唤小人何事”?何大人嗯了一声道:“叫你来呢,是让你先看看,这里的东西,可是你坊中人家丢失的器物”?说罢指了一下一旁桌子上,从李秀宁两人院子中搜出来的那包东西。坊正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对何大人道:“请恕小人眼拙,小人也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不是,依小人之见,不如叫那些失主来辩认,这样更妥当一点”。何大人点了点头,又传唤了失主来查看,几位失主也已经在堂外等候多时,到了堂上一看,便都纷纷一口咬定,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家丢失的。李秀蛾本来想着,自己两人又不是贼人,也不怕当堂对质,现在见这些东西,居然真的是失主丢失的东西,一时竟有点慌了,她瞄了一眼李秀宁,却见她仿佛心有成竹一样,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心中的一丝担心也就放下了。

何大人又轻敲了一下惊堂木,问李秀宁二人道:“两位,现在已经查明,在你们院中搜到的东西,就是永兴坊昨天晚上丢失的赃物,不知道二位该作何解释”?李秀蛾小声嘟嚷了一声道:“我们昨天晚上睡得好好的,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李秀宁却是一脸笑吟吟的,提醒何大人道:“何大人,您好像忘了一件事吧”。何大人见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心中倒是虚了,连忙问道:“你倒是说说,本官忘了什么事”?李秀宁笑道:“大人您难道忘了,像这种事情,应该是先传唤房主来问询啊”。何大人咳嗽了一声道:“这个本官当然知道,不过据本官所知,你们现在住的地方,乃是文公子借给你们的。文公子乃是当朝命官,自然不会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李秀宁又笑着对何大人道:“那为文公子看守院子的孙伯,大人你也不问询一下”?何大人被李秀宁这么一提醒,仿佛恼羞成怒了,一拍惊堂木道:“现在是本官在审你们,你们不要以为有文公子撑腰,就可以在公堂之上肆意妄为”!李秀蛾见他抬高了声音,便也不服气地说道:“对啊对啊!你们为什么单把我们押来问话,却不叫孙伯”?何大人一听就更来气了,又重重地敲了一下惊堂木道:“大胆!来人啊,先给我拉出去打上二十大板,看你们招还是不招”!一旁的捕头连忙阻止道:“大人,倘若此时用刑,怕是会落人口实,说大人您屈打成招,待小人先问问他们,大人你再做定夺,如何”?何大人点了点头,同意了捕头的意见。捕头先是围着李秀宁两人转了一圈,然后问李秀宁道:“不知二位,来长安多久了?平日里做何营生?与文公子又是如何相识的”?李秀蛾刚想回答,李秀宁对她摇了摇头,又看着捕头道:“捕头大人,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不用绕弯子”!捕头冷哼了一声道:“好,那我就说了啊!二位明明是女人,为什么要做男人打扮?平日里与人交往,也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这又是何道理”?李秀蛾急忙反驳道:“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女人?再说了,我们想穿什么穿什么!关你什么事?这事又不犯法”!捕头又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不是女人,一搜便知!犯不犯法,大人自有公断”!何大人见捕头问出了端倪,便连忙要叫人来搜身,李秀宁一挥手,对何大人道:“大人且慢,不用搜了,我们确实是女扮男装”,何大人见她主动承认了,也就不好再叫人动手搜了。捕头见李秀宁松了口,又乘胜追击道:“好!既然你们承认了自己是女人,那请问,你们平时为何要藏匿自己的行迹?到底有何居心?现在从实招来,免得受那皮肉之苦”!李秀蛾愤然道:“我们就是一时好玩扮作男装,哪又有什么居心了!你又想污蔑我们什么”!捕头不理她,哼了一声,对何大人道:“何大人,依小人之见,此二人分明就是女飞贼!平日里扮作男装出入街坊里间,就是在打听坊间人家虚实,好趁机下手”!何大人装作为难的样子,问李秀宁二人道:“两位姑娘,本官念在文公子的面上,对两位一再宽恕,两位还请从实招来,免得本官为难”。李秀宁笑着对何大人道:“大人,不知道文公子这会在哪里?大人只要把文公子请来,大人想问什么,我们自然会如实回答”。何大人见她要见文公子,一时倒为难了,沉凝了一下,便让人去知会文公子。

文公子稍后就到了,他一到公堂,何大人便告诉他,李秀宁两人是女孩子的事情。文公子见了李秀宁二人,先是一脸惊讶地问两人道:“原来二位是女的啊,请恕在下眼拙,一时竟没认出来。往日若有唐突之处,还请两位海涵”,李秀宁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李秀蛾见他来了,犹如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跟他求救道:“文公子,这些人污蔑我们是飞贼,说我们偷了东西,你可要给我们作证啊”。文公子连忙问何大人是怎么回事,何大人便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了他听。文公子马上跟何大人道:“何大人,我想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何大人明查,切莫冤枉好人啊”,何大人面露难色地道:“文公子,这事下官可为难了,这赃物是在她们院中搜出来的,失主都已经确认过了。再说这事也早已经惊动了整个永兴坊和崇仁坊,此时只怕都已经传遍了整个街坊,下官可不好搪塞”,文公子知道此事确实难办,便也不为难他,问他道:“那依何大人之见,现下此事该如何处理”?何大人想了一下道:“自古道:捉贼捉赃。依例来说,现在已经找到了赃物,此案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争议了。可如今文公子您认为此案有疑,下官也不好武断。依下官之见,只要文公子您能出面担保,本官便暂时不宣判,只将她们暂时收押,待下官查明真相之后,再行放人,如何”?文公子见他还是要将人收押,一时也不好决断,便转头看着李秀宁二人道:“此案尚有许多疑惑之处,何大人想请二位先暂时在衙门内呆上一段时间,待查明真相之后,再还二位自由,不知道这样处理,二位姑娘能否接受”?李秀蛾见说来说去,自己两人还是要进牢房,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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