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总是最令人感到萧瑟的季节,因为你可以看到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时间流逝。

棚户区东面,陈衫院子的树枝上只剩寥寥几片树叶,树干也早已干枯,撕裂下一块块褶皱的树皮。

可陈衫对于这些变化丝毫不感兴趣,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要进城了。

当然,陈衫可不是为了去胭脂楼,年轻不知道保护腰,现在年龄上来了,只剩空悲切了。

此番进城,一是为了卖出手里还有的几张符篆,二是再买些刻画符篆的材料,三是冬天快到了,陈衫还没有屯够过冬的物资,仅凭那几十斤兽肉和自己采的野菜是完全不够的。

走出小木屋的陈衫,迅速地锁好了房门,警惕的望着四周,确定没有老鼠跟着自己,这才走出了院子。

在路过柳红夫妻的房子时,看着紧闭的大门,陈衫倒是送了口气,看来这二人也是为了过冬做准备去了。

要论在这个片区,陈衫最怕谁,那自然是那毒舌且大嗓门的柳大娘,毕竟,万般兵器都不如几言几句能伤人深切。

…………

几柱香的时间后,陈衫终于是到了沧澜城城门口,望着城墙上金碧辉煌的三个大字,陈衫紧了紧身上那件已经有些发黄的道袍,形单影只的他在秋风中更显萧瑟。

走进城后,城内的车水马龙和城外棚户区的破败不堪形成了鲜明对比,有些时候啊,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猪的区别都大,毕竟,生物是具有多样性的。

街上随处可见的各种摊位,都是些和陈衫一样的散修,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活着罢了。

陈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想看看有什么可以捡漏,再去符篆楼卖掉自己还剩的几张符篆。

可就在愣神之际,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说是马车,前面拉车可不是普通的马,从身上的花纹可以看出那是精贵的天精马,每月光是精饲料的花销就要足足几十两白银。

四匹精壮的天精马,带着豪华的马车在人满为患的街道上疾驰,可众人只能尽力的躲避,单看这马车,就知道这马车身上的人物身份不一般,就算被撞了,也只能自认倒霉,除非死了,受伤了不仅不会得到赔偿,相反还有可能被要天精马的赔偿费。

一时愣神的陈衫看着飞速冲来的马车,躲闪不及,被刮到在地,可马车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倒是车夫回头怒骂了一句。

“下水道的垃圾,滚回你的棚户区,再挡路,撞死你!”

望着逐渐消失离去的马车,陈衫看着自己被擦烂的长衫,手臂上也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无奈地摇摇头,只能默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独自离去。

周围的人看着陈衫的遭遇,没有一丝同情,自顾地叫卖着自己手里的物品。

在这座城内,每天都会发生这种事,比吃饭喝水还要平常。

今天陈衫运气好,只是轻微的擦伤,只是可惜了陪伴了陈衫几年的道袍。

这件长衫,陈衫穿了很久了了,脱不下来不是长衫,是陈衫放不下的尊严。

往自己身上拍了道清洁符后,陈衫理了理破损的道袍,默然离去。

…………

等陈衫到符篆楼时,已是日上正中。

秋天的太阳,虽不及夏季来的猛烈,倒也是更加入骨。

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珠,陈衫迈脚走进了大门内。

“道友,请问是购买符篆还是售卖符篆?”

刚踏进楼内,负责接待的人员就主动迎了上来,看着笑脸相迎的接待人,陈衫礼貌地回了个道友礼和声道。

“鄙人想要出售几张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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