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长安/

“我不管!”韩梦雪也发了狠,抹掉眼泪,就把余长安的手给抓住了,“你必须去救许海瞳!”

余长安翻了翻白眼,也不想说什么了,跟这女孩子总共见了三次面,两次都被她紧紧抓住,两次都只能无可奈何。

眼看两人僵住了,张叶欣迟疑了一下也上前说道:“你就帮帮许海瞳吧,不然真会出事的。”

“几个小混混能干什么。”余长安不屑的说,他确信自己远比她们更了解那个群体。

“但是向昊是疯子!”张叶欣心有余悸地说,“他就是把别人给打骨折才被退学的!他发起疯来什么都不管的!”

余长安眉毛稍蹙后,说道:“那就赶紧报案呗,现在过去嘛应该还有的救,对了,提醒你一下,不管有没有事,故意伤害加限制人身自由,怎么也是三年吧,至于你……”

他看着张叶欣缓缓道:“非要追究起责任来,你大概也算协助作案了吧。”

“你,你别吓我。”张叶欣心虚道。

“那你们为什么那么怕出事,还不敢报案呢?”余长安反问道。

被说中心事,张叶欣面红耳赤。

余长安继续吓唬她:“不管能不能定协助作案,反正人生记录下留下这么一笔是没跑了,真可怜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毕业!对了,许海瞳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家里有人在司法系统,真出什么事,徇个私舞个弊,非要整整你什么的.......”

张叶欣眼睛一红,身子一晃,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祈求道:“求求你,救救许海瞳吧!”

“是应该你来求我才对,”余长安说,“但是说清楚了,到底是救许海瞳呢,还是救你?”

“救,救我。”张叶欣艰难地说,眼泪自动滑落下来。

“好!当着许海瞳的面记得也这么说!”余长安说道。

张叶欣犹豫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

“还不松手?”余长安对韩梦雪说。

韩梦雪也察觉到余长安话里有话了,虽然似懂非懂,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拉着余长安的手。

“他们在哪?”余长安问道。

张叶欣说:“不知道,但是赵哥肯定有办法知道。”

“赵哥?”余长安不明所以。

“就是,上次在夜店里,给你送了一打酒那个人!他其实是向昊认的大哥!”张叶欣说。

“怪不得你们来找我了。”余长安低声道。

张叶欣回忆道:“那个人好像是叫赵,赵……”

“赵洋!”余长安说着摸出了手机。

接到余长安的电话,赵洋很是意外,他调侃道:“大学生,终于想起你赵哥来了?”

“赵哥,瞧您说的,这不忙吗,还大学生呢,都毕业好久了。”余长安说。

韩梦雪眼睁睁地看着余长安从刚才的咄咄逼人突然就变得一脸堆笑,就连声音也充满了讨好甚至有些谄媚的意味,转变速度之快,她很是不适应。

“说吧,找哥哥什么事呢?”赵洋问道。

“就是想你了呗,听说你现在还行啊。”

“也就还行吧,还是你好啊,我是走不出来了。”赵洋说着,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什么叫就还行啊,哥太谦虚了,你现在收的人可不少啊。”

“哈哈,没多少,没多少。”

“你认识一个叫向昊的吗?”余长安陡然问道。

赵洋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他甚至坐直了身子,眯着眼试探道:“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啦,我有个朋友被他给弄走了,应该是弄他屋里了吧。我那朋友你也见过,以前老跟我后面,戴个眼镜邋里邋遢的。”

赵洋瞬间如芒在背,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余长安那个朋友,但作为在厂区长大的孩子,虽然年龄比余长安大不少,但他很清楚惹恼余长安有什么后果,他当下就紧张万分地想要撇清关系:“这绝对跟我没关系!我都不知道的!”

“哥,你说笑了,我就是不知道那屋子在哪,想跟你打听打听。”

“你别急啊,先别急,”赵洋说,“我马上就联系他!”

挂断了电话,余长安才注意到韩梦雪是一身的灰,模样甚为狼狈,而她小腿上的伤口就贴了几层卫生纸,也早被血浸得殷红了。

他拔腿走了出去,两女孩见着,赶紧跟了上去,却见他走进了路旁的药店里。

他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碘伏纱布这些东西,他指着药店门口的椅子对韩梦雪说:“坐那。”

韩梦雪有些不好意思,余长安把她的肩膀轻轻一按,她就坐了下来,余长安便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腿给她擦起了碘伏。

那伤口顿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韩梦雪怒道:“你就不能轻点吗?”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余长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便把手机用肩头夹着,开始给韩梦雪裹纱布。

赵洋在电话那头已经慌了神:“那龟儿子反了天了,手机都关了!你可得相信我啊,真跟我没关系!”

“那你知道他租的房子在哪吗?”余长安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客气了。

“知道,知道,我这有和他关系好的,去过他租的房子……”

“把地址发给我。”

“马上,马上,”赵洋说,“我马上也过去!”

余长安缠纱布的动作轻柔且熟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韩梦雪有些恍惚的感觉,可余长安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凶戾又好像在提醒她,还是不要再和这个人产生纠葛了。

“他们几个人?”余长安问。

“有三个,还是四个吧。”韩梦雪也说不清楚。

余长安点点头,纱布已经缠好,他便站起身来一边挂电话,一边对赵洋说:“你就不用来了!”

/谣/

“茗茗!茗茗!”正上着课,我却不停地用手肘靠庄茗。

“干嘛呀?”庄茗捂着嘴小声地回应我。

“你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把那些事,也告诉余长安才对。”

“什么事啊?”

“郑飞鹏的事。”

“你傻啊?他要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可是……”

“你不会真喜欢他吧,这么久了连照片都没见过,万一又矮又丑怎么吧?”

“他说他身高194长得很帅。”

“我才不信呢,长得好看怎么会不拍照片。”

“那你也没资格背后非议别人的长相!”

庄茗愣了愣说道:“算了,算了,你爱说就说,我不管了。”

“你不知道,前段时间,因为他是四川人这事,我好久都没理他,我要不说清楚,他肯定以为我是什么神经病呢。”

“找那么多理由干什么,想说就说吧。”

“那我就说了?”

“说吧!”庄茗把书立起来,挡在她和我中间,显然是不耐烦了。

我自顾自地说:“我可不是喜欢他,主要是为了不让他误会我是什么脾气很怪的人。”

庄茗捂着耳朵不听我说话。

一下课,我就拿出手机,想着应该怎么给余长安说,可是一直到吃了晚饭,我还没组织好措辞。

倒是余长安的消息先发了过来:“动动,我晚上有点事,应该不能陪你玩游戏了。”

我打了个“哦”字,又立马删掉,思考再三后,我回道:“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那时候为什么要疏远你?”

余长安平日里回消息都回得很快,今天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我不是猜到了吗?”

“你就不想知道具体经过吗?”

“谁愿意自揭伤疤啊?”

“可我想让你知道!”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余长安才回话道:“我现在很忙,没办法及时回复你,但不管你说什么,我保证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看!”

“好!”我回道。

2.

/长安/

张叶欣原本的主意是通过余长安,联系到赵洋来逼迫向昊放人的。

可她没想到,余长安只是问了一嘴人数后,就带着她和韩梦雪直接朝赵洋给的地址而去了。

“你不会是打算带我们去打架吧?”张叶欣忐忑不安地问道。

“怎么可能。”余长安边走,边埋着头看手机,对张叶欣的担忧毫不在意。

“向昊真的是疯子!而且他那还那么多人!”张叶欣还是不放心。

“我会跟他好好谈的。”余长安把手机放回裤兜里,观察起周遭的环境来。

这四周虽然是一片老平房,但它们却离市中心也没多远,因为那时的城市发展速度还不足以快到将它们完全淘汰。

老旧的砖瓦,斑驳的墙面,还有被岁月磨得圆润光滑的碎石路面,与四周的高楼林立一同构成了一副奇怪的画卷。

余长安的祖母便是在这样的房子里养育子女,含饴弄孙直到垂垂老去的,但那时周围可没有高楼,远比余长安还年长的木制框梁也没有发出霉味。

可现在,它们伴随着历史老去,十室九空后,又成为如向昊这种人逃避现实的温床,发霉的味道便愈加清晰了!

离目的地越近,张叶欣就越心慌,因为说着不打算动手的余长安竟然一圈一圈地把纱布往拳头上在缠!

等走到向昊那屋子的门口时,余长安还把外套给脱下来,连同手机一起交给了韩梦雪。

“敲门!”余长安对张叶欣说着,身体已经闪到了门边上了。

张叶欣犹豫不决,余长安便自己把门敲响了。

“谁啊!?”屋内果然传来了向昊烦躁的声音。

张叶欣愣了一下才应道:“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向昊不解。

“你给我把门打开!”

“不是让你滚蛋吗!”

张叶欣越想越气敲门的力气也大了几分:“你别给我惹麻烦!快开门!”

“烦死了!”向昊不耐烦地在屋里指挥道,“马二,你去给她开门!”

这种老旧的房子根本就不隔音,当听到屋内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余长安用眼神示意张叶欣让开,同时也压低了身子!

如果,张叶欣了解搏击的话,她便会知道一个叫菲多·艾米连科的人,那时候,正是菲多用惊人战绩打出“六十亿人最强男”名号的巅峰时刻,余长安的拳架也就是模仿着菲多的。

木头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个五颜六色的脑袋从里面刚探出一点,一个拳头突然出现,直接印到了他的下巴上!

电光火石之间,张叶欣和韩梦雪都没来得及看清“马二”长什么样,他就直接倒地了,转而出现在她们眼中的是余长安冲入屋内的背影!

屋子里,还有四个发色各异的年轻人,眼见同伴倒下,他们骂骂咧咧地纷纷站了起来,地上满是酒瓶子,他们刚弯腰准备捡的时候,余长安已经一拳打在离他最近的一个红毛身上。

他这次击打的部位同样是下巴,力道之大,连纱布都崩开了,那人也立刻步了“马二”的后尘,闷哼一声就昏倒在地上!

又一个人想绕到余长安背后去,可他还没绕过去,余长安却先贴了上来,眼看着那拳头又要打在下巴上了,他才发现这人是一头的黄毛,他便收了手,改用腿从下面扫了过去。

这一击同样势大力沉,黄毛当即倒地,他试了好几次,还是觉得整个腿又痛又麻,怎么都站不起来。

眼见这么快就有三个人被打倒在地,还站着的一黄一紫两人都有些愣住了,他们手中举着酒瓶,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动手。

余长安也不着急,他指着站着的黄毛问道:“你们谁叫向昊?”

站着的黄毛还没开口,地上的那个就嚎道:“他是!他是!”

“那你先睡会儿吧。”余长安蹲下,照着那人又是一拳击晕。

眼见他蹲着的姿势,好像充满了破绽,向昊和他的紫毛同伴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同时举起酒瓶砸向了余长安。

可蹲着的余长安,速度却远比他们快得多,酒瓶子还没落下,他的肘子已经砸到紫毛的脑袋上了,紫毛当即眼前一黑也晕倒在地。

向昊的酒瓶倒是有了砸下去的动作,可惜根本碰不到余长安,反倒是他的手还没能再举起,余长安已经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上!

向昊的身体直接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了身后的茶几上,所幸这是个木头茶几,要不然还得受二次伤害!

他没有昏迷,可胸口的剧烈疼痛还是让他爬不起来。

虽然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但张叶欣和韩梦雪,还是得看着在地上横七竖八躺在的五个人,才敢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一个人打了五个?”韩梦雪控制不住的惊讶。

余长安没有理她,他不认为打倒五个没受过训练的人有什么骄傲,相比之下,他现在更担心紫毛,虽然他确信自己是收了力的,但用肘砸头还是太危险了!

确认紫毛虽然昏迷,但呼吸还算平顺后,余长安松了口气,他来到向昊身旁问道:“许海瞳人呢?”

向昊还是疼的说不了话,他只能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另一只手艰难地举起来,指向内屋的位置。

韩梦雪见状赶紧跑过去,推开房门就进!

可她刚进去就发出一声惊呼。

余长安和张叶欣也赶紧跑进内屋,随即也看见许海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模样甚是吓人!

张叶欣如遭雷劈当即瘫倒在了地上,口中连呼“完了,完了”。

韩梦雪也泪水涟涟地指责余长安道:“都怪你!你要是早点来就不会这样了!都怪你!”

余长安却是翻了翻白眼,直接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许海瞳的脸,喊道:“醒醒,醒醒,别睡了!”

在他的喊声中,许海瞳真就睁开了眼睛,他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他甚至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才疑惑道:“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确定他除了脸有些肿,也没有其他大碍后,韩梦雪顿觉得脑袋里紧绷的弦松了,她这才觉腿一软,差点也坐到地上,她气呼呼地说道:“真服了你了!这都能睡着!”

许海瞳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悻悻然道:“他们把我带过来,又不打我了,也不让我走,我在这儿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韩梦雪还是心有余悸:“吓死了,我还以为他要把你……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余长安倒像是毫不意外,他催促道:“没事了就走,还坐地上干什么?”

在韩梦雪的搀扶下,许海瞳站了起来,张叶欣也有心帮忙,但是刚和许海瞳产生眼神接触,就都觉尴尬地各自避开了。

刚从内屋走出来,已经缓过气来的向昊躺在地上叫嚣道:“张叶欣,你竟然找人来打我!”

张叶欣闻言,脚步顿时一滞。

向昊又说:“韩梦雪我也记住你了!”

韩梦雪也紧张起来。

向昊继续道:“还有那个叫许海瞳的,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已经走出门的余长安,闻言又折返回来,蹲在向昊面前!

向昊下意识地把眼神闪到一边后,他又立刻故作强硬地和余长安对视到了一起。

“我听说你特别狠是吧?”余长安问道。

“哼!你去打听一下,我是怎么被开除的吧!”

余长安很不屑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

向昊浑然不觉道:“你能打,老子今天认栽了!但是敢不敢划个道,让兄弟认识认识。”

“划道?”余长安不由嗤笑一声,“行啊,那我跟你摆摆茶碗,我顶水蔓的,你哪个站,哪个圆的?”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余长安说的都是黑话,可自诩超哥的向昊却是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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