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轻蔑,凌骁能感受到宇文将军发自内心的不屑与坦然。那是由无数场恶战,无数难熬的岁月所磨砺出来的强者之心,其自信程度已堪称自负,是对自我的一种究极信任,无可动摇。
于是沉默许久的他也开口了,沉声问道:“所以那场遭遇战,其实您是知道的。或者说,那是您安排的一次考验?”
语气依旧淡漠,宇文祸直言道:“拿麾下将士的命测试你?你真是小看我了,也高估自己了。我只知道实力较强的蛮子可能出现在哪里,所以就派兵过去,你只是顺带捎上的。
“难道蛮子会因你比他弱小,就不杀你了吗?难道你每次战斗,都指望敌人比你弱小,好让你顺风顺水地砍下脑袋吗!?
“说到底,这世上唯一真实无疑的东西,就是你手上握着的家伙。只有它们,不会骗你。”
追忆的眼神落在凌骁身上,凝实后带来的压力如山岳般袭来,宇文祸认真道:“所以凌骁,你可以认为我是在你身上下注,而且我越来越看好你了,押的筹码也越来越多。
“不用你回报我什么,至少现在不用。以后嘛,你自己看情况吧,能办就办,不能就拉倒。我一堂堂正四品骁骑游击将军,需要求你办事儿的时候,你咋也不能比我差吧,到时候还需要怕我啥?”
顿了顿,宇文祸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撇了撇嘴继续道:“当然,我也有个要求。”
这下凌骁终于是听到重点了,急忙竖起耳朵。
“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世上没有不会死的人,更没有不会死的将军。
宇文祸语气轻松,“哪天我要是死逑了,当然,只是万一噢!你得帮着照应我的家族,不用多,稍微帮着看顾一下,别让他们被欺负死就行。”
“这……”
凌骁不好接话,但还是硬着头皮疑惑地问道:“宇文家哪里需要我来照顾,您是真在说笑啊?况且您若是为国捐躯,咱大汉还能看着您家族被人欺辱吗?”
听完,宇文祸只是笑笑,没多解释,“你记住,我现在的善意对你没什么必须要求的回报,日后你若得势,有机会还给宇文家一星半点儿就好。
“行了,把你那小心思丢回肚子里,吃肉去哇!这背后的隐秘你一个小小的锻体境还没资格知道,不是不想说,是真的,你听都听不了。”
凌骁抿了抿嘴,走上前去问道:“那莪突破了砺骨境,能知道真相吗?”
宇文祸晒然一笑,摆摆手走开了,只留下一句:“比砺骨再上一层楼,再说哇!”
一顿云里雾里的谈话,凌骁好似知道了什么,但又确实啥也不知道。
关键的信息,宇文祸没有透露分毫,但凌骁已知晓了他的态度,一颗心彻底放下了。
该吃吃,该喝喝,有啥事儿,等破境再说。
回到热闹的火堆旁,在袍泽们难听的怪叫声里,凌骁从火上取下一块滋滋冒油的羊排,大口大口啃食起来。
心念通达,食欲倍增。
月上中天,装着满满一肚子烤肉的凌骁回房睡下。
一夜无梦,甚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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