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初时分,天光未现,徐庸便起床洗漱穿好朝服,这几日为了不吵到阮氏休息,他晚上都是宿在客房中。
昨晚他为写弹劾奏章熬到深夜,睡眠时间不足三个时辰。
为官不光要论君子之道,也要会使小人手段,捏人把柄有时既是为自己争取活路也是以备今日之需。
不多时,他便整装待发。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郑语馨犯下命案还想脱罪,做梦!
他待会儿就要在朝会上先发制人,弹劾郑翀。
天上星月还在,马车从徐府驶出,一路驶至午门,天已微微渐白,至午门,凡乘车骑马的官员都要弃交通工具,徒步进入太和殿。
徐庸的马车十分简朴,他下车整理好官服,与周遭官员打着招呼,抱着笏板独自往太和殿走去。
路上遇到连襟沈岚,两人便挨着一起走。
沈岚道,“昨夜有人将伍鹏杀了。”
他语气有些沉重,又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徐庸,“我已经增派了看守,没想到对方还是得手了。”
徐庸握紧笏板道,“意料之中罢了,郑翀定然是找景王求助了。”
沈岚道,“我待会儿会向陛下禀明此事。”
“也好,我已准备好弹劾郑翀的奏章。”
两人说着便进入太和殿,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
离朝会时间愈近,殿中官员来的愈多,七七八八聚在一起闲聊,直到门口响起一声“阁老”。
众人才瞬间噤声,纷纷朝殿门外看去,两个着绯红官服,前头那位仙鹤补服,鹤发须白,面容祥和,神情矍铄的老者便是中周最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梁示崇;落后他左侧半步的则是位中年男子,孔雀补服,留着八字胡,两道高眉衬得双目深邃精亮,此乃他的爱徒张极峥。
殿内众人接二连三恭敬道,“阁老!”
朝会时,官员站位是有讲究的,文左武右,一品、二品大员分列众臣之前,三品、四品大员次之。
梁示崇迎着众官员的敬重目光,走到最前面,在经过徐庸时,他停下步子,徐庸立刻道,“阁老。”
梁示崇微微点头,道,“守正,听闻绑走令嫒的犯人已被捉拿归案,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同老夫讲,陛下仁厚,也不会坐视不理。”
徐庸道,“谢阁老体恤。”
梁示崇又点点头,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四周文官武官面面相看,今早朝会恐怕会有好戏上演,昨日大理寺带走郑国公府千金的消息一早就在诸位官员的闲谈中被传播开了。
张极峥站在徐庸边上,两人官职虽同为正三品,但他却比徐庸高一厘,朝中又都道张极峥是梁示崇的接班人,于是在徐庸面前,他便有些自傲。
正想开口说两句,后面的官员又连声打起招呼,“景王殿下!”
宋钊频频颔首,昂首阔步走到左侧第一排最前面,同梁示崇打招呼,“梁阁老。”
梁示崇挂起笑,似个慈祥老人,“殿下。”
魏太师由于生病,并未出席朝会。
大殿突然响起内侍总管李福忠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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