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一下就反应过来,不自觉拔高音量道,“您这是凶宅啊?”

“呸!”温兆良赶忙道,“瞎说什么,什么凶宅,我这儿是正儿八经的民居,风水极佳。”

春芽可不上当,歪头去瞧三七,想从他那儿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过三七还没胆大包天到敢在温兆良面前揭短,若是坏他生意,回头非得被他扒层皮,是以他把嘴抿得绷成一条直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春芽。

温兆良不满道,“你看三七做什么?你看三七这儿也不是凶宅。”

“不成,温大夫,你不厚道,我要告诉公子。”春芽丢下话就跑,温兆良被气个倒仰,“嘿,你这小子——”

话音未落,春芽就跑得不见影儿了,正准备回头教训三七,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溜到门口,还冲他摆手,“老头儿,我先回医馆了啊!”

“……”

院中只剩温兆良一人,他不信邪地望一眼堂屋,自言自语道,“什么凶宅不凶宅的,迷信!老夫可是同阎王抢人的医科圣手,还怕什么怨鬼不成?”

暗沉沉、空荡荡的的堂屋大敞着门,凉风一吹,温兆良似乎真看到那上吊的老妇人,死不瞑目。

下一瞬,宅子大门便“嘭”一声被重重阖上,温兆良一面锁门,一面心有余悸地喃喃,“老眼昏花,老眼昏花…怨鬼勿缠,怨鬼勿缠…”

春芽其实并未离开望春巷,虽然他膈应凶宅,但赁不赁是由崔言之说了算,此时他正在望春巷口,同卖早食的大娘打听。

大娘见他生得可爱,嘴又甜,还会来事儿——买了一堆包子,当即表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赁哪里的房子不好,赁那家儿。”大娘语气里透着怪异,“那宅子吊死过人的。”

“嗬!”春喜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真是个凶宅啊。”

“是啊,就前俩月吧,那赁宅子的是个中年举子,拖家带口来上京城,听说春闱没考上,想候个官儿,估摸是家底薄,给上头塞的银子不够,是以一直都没候到空缺,那举子又日日会友,后来竟让人带到那种地方去了。”

那种地方?春芽眼珠一转,大娘笑骂,“你小子想哪里去了,是赌坊,估摸着是想挣些银子,好尽快把做官的事定下来。”

她又端出一笼包子蒸上,道,“后头估摸着你能猜到,一进赌坊,十赌九输。那举子不仅什么都没剩,还倒欠赌坊银子,还不上,没法子,只能让赌坊废他的右手。这手啊,就是读书人的命根子,右手一废,又出这样的事,做官是别指望了,就这样,他老母一气之下悬梁自尽了。”

“那温大夫也是可怜,不仅没收到最后一月的赁钱,还被连累得连房也赁不出去。”

春芽又想起种木芙蓉的那户人家,凭直觉,温大夫所说的“好邻居”定然是那家。

“那大娘可知种木芙蓉那家人?”

“那家啊,是个独居的老鳏夫。”

“……”

奸诈无比的温大夫不厚道就算了,竟然还这么不靠谱???这算哪门子“好邻居”啊???

凭着那树明媚娇艳的木芙蓉,怎么着也该配个水灵秀气的妙龄姑娘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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