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那些指责这是在纵容人性的虚荣之心的人指手画脚吧,虚荣正是自信的父亲,而自信又是力量的化身。

至于那般像马尔伏里奥般轻易受骗的可怜愚者,便让他们被大地的粗野之吻给医治好,如有必要,大可被同伴的善意嘲弄狠狠敲打出一番清醒,因为这与滑稽喜剧的精髓并不相去太远。

但无论如何,我等决不可贬低任何一位同门,因为他们无一不是英雄,曾主动承担肉体的重担以圆满自身意志。

你们都知晓那句箴言罢:“谋求美好吧!美中自有永恒的真理熠熠生辉!“

艺术家乃是万物之魂,彼等敏于从芸芸俗世中窥见动人绮梦,令素朴无奇之物反折射出瑰丽光泽。

他们矢志执著,孜孜矻矻地探寻着至善至美的踪迹,永远徘徊于欢愉之主的殿堂内。

我等所谓之美,绝非世人陋见所能遍览的感性之美:它存在于艾尔辛·阿尔玟的侏儒和混沌荒原的怪物里,同样也存在于阿瓦隆的侍女与纳加瑞斯的英豪中。

那污秽不堪的恸狺,那残败不全的形骸,实则蕴涵着魅惑万千的奇香艳质,即便是淫猥龌龊之态,亦荡漾着旖旎妖娆的氤氲。

如果一位同门的视野如此狭隘肤浅,裹足不前,以至于无法在另一位同门所赞赏的事物中看到美,那他就应当为此而惋惜。

在我等每一座修道院中,对于奢华程度都没有硬性规定。无论面对一位院长提供的木板床铺,还是他人馈赠的雍容绒垫,流浪的同门都当心怀感激予以接受:因为任何一处都可能成为爱与睡眠的乐土,这全凭躺卧其上之人的主观认知与构想。确乎,发现存在万物中的至乐狂喜,正是我等的不世奥义所在。

然而,有一条祭祀法则是对我教团每一处黑帷修道院而言都至关重要的,那就是我等至高无上的神秘奥义正是通过劳作的欢愉而不断建构和壮大的。

“劳作吧,切记劳作就是你的床第之欢!“仿佛你的辛劳正是神圣大婚中的高潮之基!

因此,我等的每一座修道院在某种程度上都不啻于一个作坊,即便是最奢靡无度的环境,也应蕴含某种克制纯朴的味道。”

5.“智者曾云:唯有健硕的体魄方能承载疯狂!绝不可堕落到野兽的层次,你要给欲望以细致入微的雕琢与打磨!饮酒也要循着九十八条典雅之法则;做(爱)时更要追求至精至美;无论做什么令人喜悦之事,都要体现出其中的幽微与玄奥!但无论如何,都要力求登峰造极,再登再造!”

因此,卫生条例也应被虔诚地奉为圭臬。一位智者甚至会像准备阵前会战一样为一顿盛宴操练;要尽兴品味那顶尖的雪域熟羊肉,这世间上最为高贵的佳馔,就必须先在冰川之上禁欲谪仆六周之久;而那些达到“pratyhara“(冥想入定)境界的人,则能从自己足趾的微小运动中获得比亿万富翁头季之旅所得的淫靡官能快感更为骄纵无度的狂喜。

富人的奢靡虽然短暂易逝,其中却绝难体会到持久的淫猥恒乐。我教团的秘术就在于祛除人们对稀世珍奇或天边飘渺之物的痴迷,因为这不过是如孩童啼哭着要登星摘月的痴心妄想罢了。

是故,我期望每一位院长都应成为一位淫靡狂欢的大师,一位情色欢愉的导师;他应当知晓如何获取一切肉体和精神上的失控体验,并能将这种放浪形骸的修行之道指点予人,而其方式都是人人生而可得的,不啻妒忌,更无自私之嫌。

我等并不鼓吹禁欲主义,除非这是源于初代凤凰王时代对“极致肉体“的无上崇敬;一切所谓“自我否定“不过是“原罪“中的一种羁绊而已。一个人拒绝那些有害健康的官能快乐,并非是在“否定自我“,而是出于追求更高层福祉的私欲企图。关于这一点,思维混乱的情况在世人中实在是太过普遍,故我等在这里作出如此透彻的解释也实属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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