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赵德芳并没有先问眼下的事,可见他还沉得住气。

“陈年。”

“唔,陈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陈年见问,心中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是双手拖出那根带有血迹的筷子,开口说道,“八王千岁请看!”

八贤王没有动手去拿的意思,赵惟叙在其身后走出将陈年手中的筷子取走,看了看不由惊道,“这是......这物什哪来的?”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关键所在。

陈年闻言继续说道,“这是四海居中的一根普通竹筷,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它自然也就不普通了!”说话间,陈年看了看石介,此时的他与方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判若两人,正在原地战栗。

赵德芳父子也对视一眼,都想赶紧得知事情的真相,便对陈年道,“不必卖关子,继续说下去。”

“是,想必王爷和世子也早已知道,事情发生前,石介正和周陆程三位大哥在四海居饮宴,他们所在的饭桌,正是临窗的位置,也正好可以看见整条街的场景,我便在临近一桌。”

“你看见了什么?”赵惟叙赶紧问道。

“我什么也没看见,”陈年笑了笑,又看向一脸疑惑的周陆程三人说道,“相信三位大哥也什么都没看见?”

赵德芳只是看着陈年,神色不变,赵惟叙眉头皱了皱,但也没有说话,他知道陈年还有后话。

“当时,我正与周陆程三位大哥攀谈,而石介却是靠在窗边。出事后,四海居小二收撤残席,发现桌上少了一根竹筷,我想巧的是,这根竹筷的主人正是石介。”

“何以证明?”赵德芳淡淡开口。

陈年便道,“我想四海居小二应该还有印象,这根遗失了的竹筷应该在哪个位置,说不定他还记得,再者说......”陈年又看了一眼石介,却见他像是丢了魂一般,低头不语,眼神闪烁,不知心中计较着什么,“方才他巧舌如簧,如今一言不发,一脸事情败露的样子,难道还需要其他证据吗?”

“唔,人证物证俱全......”赵德芳负手而语,然后给了长子赵惟叙一个眼神,赵惟叙点头无话。

赵德芳深深的看了陈年一眼,然后道,“回府吧!”

说着竟然对此事不予处理,转身上了车驾,赵惟叙点头称是原地未动,吩咐王府管家赵燮伴驾回府。余者众人皆垂首而立,恭送王驾。

待赵德芳走后,听明白事情原由的陆铭和程珦皆是对石介点指大骂。

“石介,竟是你布计陷害三公子,还行如此沽名钓誉之事,我真是羞于与你为伍!”程珦摔着袍袖骂道。

“唉,石介,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清高孤傲一些,还是有真才实学的,没想到竟如此短见,你用筷子惊疯奔马,不惜人命,构陷八王府,所为何意啊?”陆铭有些伤感,似乎后悔自己择友不慎。

周茂叔不无讥讽的说道,“现下朝中新政伊始,皇亲贵族皆受打击,他任谏官,想要一鸣惊人,便将主意打到了八王千岁头上。”

“胆大包天,这次谁也救不得你了!构陷官家的亲叔叔,你老师也保不住你!”程珦在大理寺为官,言直身正,大声呵斥。

谁知这句话竟像是给石介提了个醒,他直如脱钩之鱼入水,溺水之人遇舟一般,迅速的恢复了求生意志,只见他不管不顾扒开人群顺着街道跑了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救命妙计。

陈年呆愣当场,看了看不远处的赵惟叙,却见他只是微微冷笑,并不阻拦。

陈年不知赵德芳会如何处理此事,物证自己交了出去,人证也不是自己本人,只不过暂时扮演了一下柯南的角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本是目睹那妇人被逼迫过甚,倒地晕厥,一时间竟似乎看到了秦香莲之后的凄苦命途,所以才脑热出头,可并不想惹出一身的官司。

这时候,周茂叔等人缓了缓脸色,上前来见陈年,“陈年兄弟,没想到别期已过,我们再度重逢。”

陈年苦笑道,“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候,”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妇人,形容憔悴,更似方才秦香莲听闻噩耗之后的模样,不由问道,“周大哥,这位大嫂她......”

“哦,无事,想来是急火攻心所致,已经有人去找郎中了。”周茂叔言道。

陈年点头,他心中同情心泛滥,想到了秦香莲的身上,陈世美死后,她也是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吧!

想到这,陈年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那妇人披在身上,神情莫名哀伤。周陆程三人都以为他是古道热肠之人,皆是点头暗赞。有认识这妇人的邻间好友此时也站了出来帮忙照料,陈年这才回避。

赵惟叙刚安排了人去做什么事情,此时才走上前来见陈年,拱手道,“陈年兄弟,此事八王府上下承情。”

陈年还礼,“世子言重了,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这石介咄咄逼人,自食恶果,就算我不站出来,也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赵惟叙笑了笑不再客气,转而问道,“不知兄弟家住何方,以何营生?”

陈年老实答道,“我本是荆州人士,是来京城投亲的。”

赵惟叙神色淡了下来,“可是有本世子可以帮忙一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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