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见他脸色变幻,眼神闪烁,知道他想要和秦香莲打太极,陈年便没有这耐性,便开口问道,“表兄,万事先放在一边,敢问,你认不认嫂子和英哥冬妹?”
陈年这个问题一抛出来,不仅是捅破了窗户纸,便是连窗户也砸了个稀巴烂,在场的三人无论是谁都想要个结果。
陈世美心中正无定计,心绪便如团在一起的乱麻一样难抽离个清楚明白,可他心中其实明确的知道他不能认下秦香莲和英哥冬妹。自己三年前骗皇婚,今朝捅破便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这是性命之忧!再说秦香莲与惠国长公主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如花美眷一个俗不可耐,云泥之别,自己不舍美人富贵,这是本心之选!最后他想到自己鲤跃龙门,成为皇亲国戚,身份尊贵,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还有糟糠之妻,不免暗遭嘲讽,再难抬头,这是难言之隐!
秦香莲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陈世美,想要等他认下自己与英哥冬妹,可却见陈世美脸色红白变换,一颗心也不由沉到了井底。
陈年也没有期许陈世美会忽然转了性儿认下秦香莲母子,他抛出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要秦香莲快些认清陈世美的本性。
陈年见陈世美不言语便道,“驸马爷,现在你只有一条路能走。”
陈世美和秦香莲都转头看他,陈年继续道,“你三年前已婚而招驸马,这是欺君之罪,若是坦言,便是杀身之祸,可若是藏掖,便也不能认下嫂子和英哥冬妹。”
陈年说的是陈世美心中的矛盾,也是秦香莲关切的心事,她不想陈世美因为欺君而被判死罪,更不想他抛弃自己与英哥冬妹。
“但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要想妥善结束,还需要你豁得出去才行。你若与公主真正相爱,公主必然不会见死不救,你对她说明此事,认下嫂子和英哥冬妹,求她帮忙去求官家开恩,官家或感佩你们夫妻情深,或不忍自己的同胞御妹成了寡妇,便也不会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了。如此,你性命无忧,且又全了糟糠之义,又不用舍弃公主和泼天富贵,驸马爷意下如何?”
这个想法,陈年已经在心里过了千百遍,推己度人,他想自己若是陈世美,三年前做下欺君骗婚的错事,想要改过自新又认下秦香莲母子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陈年说完,秦香莲便激动欢喜了起来,她看着陈世美,等着他肯定的答复。
但是陈世美却一直摇头,他对陈年和秦香莲道,“公主怎会认下香莲母子,她是官家御妹,从小便是先皇的掌上明珠,身份何等的尊贵,怎会与一民妇共处一室,况且官家若不予原谅,我便也身死道消了。”
陈年听陈世美把话说的如此刻薄,便知他不会像自己说的那么做了。陈年转头看秦香莲,见她听了陈世美的一番话已经面无血色,显然是想不到当初与自己情意缠绵的丈夫会说出这么一句不近人情的话来。
陈年冷声问道,“那驸马爷打算如何安排嫂子和英哥冬妹?”
陈世美面色闪烁,似乎正做着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只见他面露不忍之色抬头看着秦香莲和英哥冬妹,“香莲,我们夫妻情分十几年,你可要救我,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吧?”
秦香莲从他方才的话中也听出他不想认自己母子三人,正自心绪彷徨无措的时候,却听陈世美突然要自己救他,她下意识的便道,“我如何救你......”
陈世美便狠心道,“我不能认你们母子,现在爹娘故去,你正是无牵无挂之时,我可以予你金银财宝,你就与英哥冬妹远远的去了吧,便找人再嫁了也行,只是永远也不要再提认识我。”
秦香莲闻言,身形踉跄,陈年赶紧上步,从后面扶住了她,一脸的担心神色。可他也知道这是秦香莲必然会经历的事情,不如此,她如何能死心呢?所以他并没有只言片语的宽慰,只是眉宇间透着不忍和心疼的怜色。
秦香莲此时心防破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随时可能迸裂,便无心注意男女之防了。这样一来,却叫陈世美看了个皱眉,他极为敏感的发现了陈年对秦香莲的特殊情感。
秦香莲动了动失去了光彩的眼珠,看着眼前这个儒雅俊秀的中年男人,曾经那是她许之一生的丈夫,可如今,他却如此狠心的抛弃了自己,连儿女都不顾,他真的是自己一直以来挚爱的那个陈世美吗?
秦香莲揽住英哥冬妹,垂泪对陈世美道,“那英哥冬妹怎么办?你是孩子的爹爹,你可听过他们叫你一声?你让他们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活?”
陈世美直了直身子,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年说道,“我看,你是已经为他们找好爹爹了吧?”
“官人,你,你什么意思?”秦香莲不明所以的问道。
陈世美一甩袍袖道,“这样也好,你们何必要演戏呢?我看你们也挺合适,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们,正好陈年也姓陈,我看他倒是挺愿意照顾英哥冬妹的。”
秦香莲闻言又惊又怒,丝毫不明白陈世美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她着急辩驳,可一口气正压在嗓子之中,最后只张了张嘴,难言分毫。
陈年却也没想到陈世美会牵扯自己,他倒不会客气,想着那就索性把话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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