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雄伟的大理石建筑,圆顶,圆柱,大门呈椭圆型形制,而站在长阶之上的众人就是今晚粉墨登场的各色名流了。

华服锦衣,珠光宝气,而当下的兄妹二人有点不合时宜,确切的说是小伊莲。

刚才还鼓着小嘴告诉赢夜要吃一整只的帝王蟹的小伊莲,此刻却躲在赢夜的身后,小手不停的扯着赢夜的西服下摆。

赢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懂这种局促不安感,小时候的自己家境并不富裕,也曾因为自己这样的出身自卑过。

但出身不是自卑的源头,自卑本身才是。只要自己自尊自爱,即使贫穷之人也有高尚的人格。

赢夜轻轻拍了拍身后小伊莲的南瓜,笑了笑,表示有他在,不怕。小伊莲心领神会,觉得自从有了哥哥在自己身边,她便多了面对未来的勇气和期待。

看到车中下来二人,弗西总统先是惊讶,随后便隐去情绪,迎上前去,不失优雅的行礼,“尊敬的波拿巴勋爵阁下,晚上好,舟车劳顿后丰盛的晚宴才是它存在的意义。卢泰西亚最为盛名的大餐一定能够满足您味蕾一切的的需求。”

“伟大的久负盛名的弗伦西亚共和国总统,弗西侯爵阁下,晚上好。原谅我在您的共和国,还用帝国爵位称呼您,愿您与自由女神宽恕我这庸俗的人。”

——你们非要这么说话吗?我说。

赢夜真的无法接受这帮弗伦西亚人,比莱希人更繁文缛节。

——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得体,但好话总是没错的。

他心想,并等待着总统的引领,就在他牵着伊莲迈向前面的台阶时,总统也看到了伊莲,他看似惊呼着,“哈,瞧瞧,这位可爱的小姐,女神在上,请这位甜美的小姐原谅我那该死的部下,他差一点毁掉一朵共和国薰菊。”

弗西总统一边说着一边派来侍女,简单吩咐后转向赢夜。

“勋爵阁下,您是否愿意短暂的将您的妹妹,这位可爱的小姐交由仆人,让仆人为她焚香沐浴,洗去旅途的风尘?”

看似询问实则就是在表达善意和友谊,赢夜当然乐得其成,轻轻行礼,“如您所愿,总统阁下。”

小伊莲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身旁微笑的侍女和那位和蔼的长者,她放心了下来,依依不舍的与赢夜分开。赢夜看着伊莲进入旁边的小楼,回头对总统弗西低声表达谢意,二人就在台阶上早已等待多时的众人面前,完成了一次心照不宣的友谊的见证。

此时,几米的距离,整整用了五分钟,但台阶上众人丝毫没有觉得被怠慢,弗伦西亚人一直认为,每个人的社交礼仪都是不同的,但大致有两个原则。

第一,只要自己足够得体就好。

第二,不奢求他人与我一般得体。

这也就是为什么,众多女士看到赢夜,哪怕内心小鹿乱撞,神情上都不会表露半分。

她们管这叫:会客厅与软床的距离。

赢夜不是太懂,但也表示无所谓。

众人拾阶而上,步入正门,来到中心宴会厅,这平时是总统私宴场所,像今天这般名流云集并不多见。

或许,是那从布罗旺斯吹来的风,让整座卢泰西亚的贵妇小姐们心神荡漾的原因吧。

众人环绕着赢夜,以总统弗西为首的政府官员在右侧,而另一侧则是以赢夜左手边的一位年轻贵族男子为起点。

赢夜进入大厅后才发现,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体态相似的贵族公子,这胸前居然挂着的是亲王的勋章,也就是说他是被推翻的博纳帕特王朝的遗孤?

当然,在弗伦西亚并不允许如此称呼,因为弗伦西亚推翻的只是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室家族,哪怕是他的旁支,都未在那“皇城血犁”中伤到分毫。

共和国不需要皇帝,但需要贵族。

看着面前微笑致敬自己的小贵族,赢夜回以敬礼,但也只是回礼而已。

赢夜厌恶和痛恨一切所谓的贵族,这一点他与那远去的天才语言学家倒是有着相同观点与价值观。

特权阶级哪怕在赢夜的前世,也都是普罗大众群起而攻之的那一小撮。

但在这里,这个挂着共和国名字的国度,总统欣然接受别人对他贵族身份的赞扬,而宴会上左上位,永远为贵族阶层保留着。

赢夜一边心里吐槽着,一边转身正要离去。

那位微笑的“小亲王”迈步跟了上来,“您好,波拿巴阁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安。”

咦?

赢夜听到这位自称卢安的贵族打招呼的方式如此简短,不由得回头看向他。

“哦,您好,尊敬的博纳波特亲王,很高兴与您相识。”

“不,波拿巴阁下,请叫我卢安就好,亲王什么的,在这个国家应该消失不见才好。”

卢安面带笑意,不紧不慢的说道,“您看,今天赴宴的众人,也只是这共和国腐朽的缩影罢了,请原谅我,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在观察您的风采,但我无意间却发现,您并不喜欢此类的仪式。”

“可能是我的妄想吧,但直觉告诉我,我们会成为朋友。”说着,卢安在身旁经过的酒侍那里,取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了赢夜。

赢夜顺势接过,轻举了一下,表示谢意,“与您结友,是我的荣幸,是啊,我确实不太喜欢,毕竟我只是刚刚寻得的公爵哥哥罢了。此前的自己,也只不过是田野里的少年而已。”

赢夜莫名的对这位卢安亲王有了点兴趣,用自嘲的方式解释道,“您看,诚如您这位亲王,我也未第一时间想到与您结识,这足以证明,我不适合今天的晚宴。不过,我很幸运,蒙您不弃,还愿意原谅我的失礼。”

抿了口酒,卢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赢夜带到离正门入口很近的位置,其间总统大人和各众人士,或遥祝,或颔首,或打算上前后被亲王美妙的劝阻。

一路挤出了人群,今天的主角是谁,其实真的不重要,对他们而言,有一个可以标榜自己崇尚高贵生活的机会,主角是头猪,他们也会凑过来附庸风雅的。

嘈杂声渐弱,暮春的晚风吹着二人的衣摆,彼此似是懂得刚才的种种,相视一笑。

借着星夜,二人相谈甚欢。

“很难想象,一位博纳波特的亲王竟不齿自己的血统,抱歉,请原谅我如此直白,我对朋友一向如此坦诚。”

一口喝尽杯中酒,赢夜定睛看了眼卢安,然后转头看向小伊莲所在的那座小楼,看似随意的说道。

而听到此话的卢安,似乎并未感到被冒犯,讪讪一笑,摇了摇头,“我今年才成年,对我而言,这个姓氏离我太过久远,我从出生到现在,我接触的所有人和事物,都是民众的生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力的扔出酒杯,那一声破碎的声响,趁着夜深,显得如此清脆。

看着他破碎,他学着赢夜,拄着门厅前的栏杆继续说着,“想必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博纳帕特的旁支末系,都过着清贫的日子。空有虚名,无法解决生活所困。里面的那群家伙,不懂。”

“怪不得你会认为我与他们不同,也是因为我起于微末?这一点却如你所想。”

赢夜内心早已想好如何回答,其实他没想过今天会遇到这位贵族异类,他最开始的计划只是推杯换盏后找到总统大人,让他给自己准备一栋小洋房,再给自己安排一下大学的事宜。

而如今,自己觉得有更好的方式开启新的生活,“讲一讲你的故事如何?我的朋友。嗯,就从刚才你讲的马赛军校继续说起吧,我正有去军校学习的打算”

听到赢夜对自己所讲的如此感兴趣,卢安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对自己生活的讲述。

期间,小伊莲穿着碎花连衣裙,欢快的跑到赢夜身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以及为何带着她的来龙去脉。卢安对眼前这位波拿巴愈加的好感与佩服。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听着总统大人晚宴结束的演讲,已经回到大厅的二人不约而同的说着。

这时,一名侍从在卢安身边低语几句,然后躬身退出。

卢安转头看向赢夜低声说着,“小伊莲已到府邸,我让曾经带我长大的乳母照看着,你不必担心了。”

赢夜此时正看着台上总统滔滔不绝的发言,听到卢安如是说,便回头笑道,“好的,卢安。那等宴会结束,你与我一同道别总统,顺便再敲定我的入学问题。”

就在不久之前,赢夜接受了卢安的邀请,暂住卢安家的府邸,而卢安为了可以与他一班,便也留了下来,准备一会儿结束时向总统表达自己的意愿。

对他而言,今天的宴会很圆满。

不多时,总统的演讲到了要结束的时刻,他双手轻轻下压,场内的众人停止了赞美他的掌声和欢呼,他将目光投向了同样注视着自己的赢夜,开口大声说道:“那么在今晚宴会的最后,请允许我再次邀请我们尊敬的拿破仑·波拿巴勋爵阁下,为我们举起今晚最后一杯酒,也让我们期待,他接下来的在弗伦西亚的美好生活。那么让我们掌声欢迎波拿巴勋爵上台。”

——阿这。

赢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心里一怔。

他随即环顾四周,所有人炙热的目光投向他,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为这名利场粉末一番了。

赢夜从众人让出的过道上徐徐上台,对每一位名流的示好做着回应,等站定在台上后。

身着绅士西服的赢夜单手下压,掩掉了欢呼与掌声。

他拿起酒侍递过来的酒杯,高声道:“伟大的自由女神在上,愿祂护佑地上的凡民,亦拥有今日之珍馐,明日之餐食。愿弗伦西亚永沐神光,愿诸位在弗西总统的引领下,未来欢宴依旧,自由依旧!敬我们的自由女神!”

宴会的高潮来临了,在赢夜推波助澜之下,众人齐声欢呼自由女神的尊名,高呼弗伦西亚万岁,赞颂总统大人的英明,为自己得见如此儒雅的波拿巴勋爵而陶醉。

而赢夜一直举着酒杯,目光看向场下的卢安,二人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繁华终有尽时,盛宴亦须散去。

整个宴会厅已没有了先前的景象,赢夜手扶着酣醉的总统弗西,看着一旁直摇头的卢安,他拍了拍总统大人,这一拍,弗西从好似醉梦中清醒过来,看着赢夜,“哦我亲爱的波拿巴,谢谢你还愿意陪我到最后,对了,你派人提前发来的电报,我记着呢,就在你这抵达卢泰西亚之前,我便派人帮你安排好了官邸,交代清楚了军校的入学情况。你今晚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太阳升起,这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额。

赢夜没想到这位日理万机的总统阁下,原来如此的靠谱。不由得对其又有了新的认知。他又拍了拍弗西总统,“总统阁下,我是来向您致歉的,我已受邀暂住卢安·夏尔·博纳帕特亲王家中,另外亲王阁下希望与我为同窗,所以您看要是不为难的话,我明天是否可以去军校确定好我具体的班次与细节?”

听到此话,弗西轻笑了一下,握着赢夜的手不松开,“当然可以,您是我们两国友谊的见证,对您的意愿,我会尽我所能为您达成的。您所说的,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无法让您下榻我为您安排的官邸,确实很遗憾。”

说着,他松开了赢夜的手,又看向卢安,敬礼,表示感谢。

卢安回礼,并眼神示意身旁的侍从们赶紧搀扶总统大人回府。

等到总统大人离开,二人终于坐着马车,向着卢安府邸的驶去。

在抵达府邸后,二人简单交谈几句后,便各自休息了。赢夜不放心小伊莲,特地又去看了眼睡梦中的小女孩。待到确定她正做着甜美的梦,赢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脱下绅士套装,整个身体解放了出来。

——临时的成衣,确实不如剪裁完美的手工作品。

赢夜日常吐槽了嘴。

他走到盥洗室,对着镜子重新审视着这副身体,已经摘下【傩】的赢夜,看着原本的模样,不得不说,哪怕比不上他李叔,但就以这两世间的审美来看,赢夜本身的样貌也是颜值正义。尤其还有这肌肉线条流畅,毫无面包感的健硕身躯,赢夜都自我感觉良好起来。

浴室中,热气弥漫,躺在浴缸中的赢夜长长的呻吟了一声,这一路以来的疲惫终于有了短暂的消散。

这穿越后的两天时间,赢夜从绝境中的求生到如今的香床美浴,恍如隔世,但即使当下自己暂时摆脱了绝境,可危机感依旧萦绕在他的心头。

很多记忆无法拼凑,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原主为什么砸碎了莱希联邦湖森城的三神像,他也不知道原主为何原计划要在行刑前疾呼民众要反抗?

——三大神教会中为何只有正义之神想置我于死地?

——而这副面具【傩】为何是【兵灾神墟】的钥匙?

——皇帝老儿为何要这正义之神的神阶呢?他不是战神神裔吗?他是如何做到可以转神阶的呢?或者说,他有什么办法如此?

——还有,他这样做,希德拉为何不阻止?正义之神的血胤传承一直是在他们希德拉家族的?

——头痛,太多记忆还想不起来,算了先不想了。

赢夜不知不觉中,思维再次发散出去,本来惬意舒适的状态,又变得紧绷起来。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为何总会如此。索性不去想这些问题,转而开始分析一些已知的事情。

比如说他去军校的根本原因是,自己身无长技,而记忆中,这个世界以力量为尊,一切的进步都建立在对乱域和神墟的利用上。

而只有各国的军队才是探索乱域和占据神墟的主力,哪怕是如今的七神,最早的史料记载里也标明着,祂们最初的力量也都是来自更远古的乱域和神墟。哪怕那久远不止的乱域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但在它消失的地方,与它共存的的神墟却被完全控制并得以保留下来。

而保留下来的最初的那七座神墟,便是如今的七神,踏入神阶的开端。其中正义之神的【正义神墟】正在湖森城的地下。

收回“天才赢夜”的思绪,赢夜猛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整个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他发现了第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原主脑海中留存着海量的乱域和神墟的信息,而这些赢夜以为稀疏平常的信息。

——官方任何书籍都没提到过!

赢夜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的困惑,现在他终于更清晰的了解了这个世界。

——“最早的史料”记载,而这个史料根本就不存于世。

——也就是说,只有我知道,军队建立的初衷是为了掠夺乱域和神墟。

——而七神的最初的七座神墟,它们的位置信息只有我知道。

赢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正义教会要他死了。因为七神墟中的【正义神墟】已经被他发现了,而之所以战争之神和太阳神教会没有出手,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正义教会隐瞒了事实。

——全都说通了,这就是为什么原主要疾呼民众觉醒的原因了。

——凡民就是动摇七神的根本。

细思极恐,赢夜从浴缸中走了出来,擦干身子,走到书桌坐下,打开台灯,拿起桌旁的一打信纸,起笔开始了梳理总结,当然他用的是可能只有他看得懂汉字。

夜深人静。

卢塔西亚地区的某处古朴的建筑内。

坐在阴影中的一位中年男子,正接听着电话。

最开始,身着军服的男人点头倾听着。

突然他换了一只手接电话,并坐直身体,向电话那头严厉且不容质疑的说道,“弗西,你最好清楚,弗伦西亚不需要绣花枕头,我这里只欢迎铁血男儿。”

说着他站起身来,挺拔高大的身躯遮挡住最后的月光,整个人进入了黑暗中,他继续沉声喝骂道:“我不在乎他是哪国的哪个贵族,我也不关心你们这帮政客的肮脏勾当,弗伦西亚的根本是以武立国,你最好清楚这一点,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给我塞进来小白脸儿贵族,你看我会不会扭断你的脖子。”

电话那头被喷的瞬间酒醒的总统弗西,急忙欠身道歉,哪怕他这举动对方看不到,“我亲爱的元帅大人,请您平息怒火,我向自由女神起誓,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但我可以断定,这位公爵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隐入阴影中的杜伦尼元帅,并不想听这些,他刚刚收到秘密电报,正头疼呢,这催命的弗西正好就撞在了枪口上。

他没好气的打断了弗西的话语,“好了,我不想听你吹嘘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人,明天早上9点,我会去趟马赛军校,他最好在我到达之前就已经在我的办公室等我了。”

弗西一听,赶紧忙不迭的应声答应。幸好他之前就告诉了赢夜,他要在明天9点前抵达军校的校长室,共和国元帅杜伦尼公爵会在那里叫他。

弗西还特意委婉的表达了,共和国元帅对待贵族的态度,以及共和国的缔造者实际上是军队。

反正赢夜听出来了,这就是在警告他,无论你在世俗生活中多么的光鲜亮丽,但只要你迈出军校那一刻,便一切特权都化为虚无。

这一点赢夜也很清楚,就像希德拉,在军校里他也只是叫希德拉。

弗西又连忙道歉了几句,听到对面不耐烦的挂掉电话,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心想,这位杜伦尼可是自由女神的神阶之上,【主位王爵】的存在。

而另一端,挂断电话的杜伦尼,也不再心烦这总会出现的,关系生插班的事情。

他现在正烦恼的是桌上那张电报的内容:

“莱希年初,发起战争”

穿越到这里的第三天的清晨。

赢夜早已穿好总统府一早送来马赛军服,他一边帮着小伊莲夹着煎蛋,一边与同样身着军服的卢安笑谈着。

一顿美味的早餐过后,二人一同前往位于卢泰西亚城郊的马赛军校。

马车行至军校门口,此刻军校中正式早操时间,因为卢安提前请假,所以并未住校,一般来说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这个按照个人意愿,而赢夜早已打算以后的每周周一作为自己的休息日。

这也是为了每周一的【天子宴】预留时间。

这个名字也是赢夜日常的起名小嗜好。

二人不作停留,移步进入校园,来到校长室,一路走来除了个别做完早操的学员会驻足看一眼已经是小李子模样的赢夜,并没有更多目光投来。

——嗯,这样也不错。

赢夜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虽然自己变成小李子是因为耍帅,但自己清楚自己可不是为了颜值正义。

——嗯,确实不是因为颜值正义。

陪着赢夜来到校长室门口的卢安,嘱咐了几句便回了班级,他也不想看到杜伦尼元帅,毕竟这大叔对贵族一视同仁的厌恶。

而早有心理准备的赢夜,再次整理好军服,拿着手中的入学信息册,立于门旁,等待着传说中的杜伦尼的出现。看了眼卢安赠送的手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9点。

赢夜便开始打量起这座校园来,校长室在整个学校最北侧主楼的最高层,从这里向下看去,可以俯视整座校园。

中心的大操场足足有五座前世足球场那么大,惊讶于这偌大的操场。赢夜看向了下面的学员,他们的早操实际上和莱希的大体一致,除了平常的跑操,力量训练外,拥有禁物和踏上神阶的学员,也会切磋技艺。

昨天赢夜回想起一些记忆片段,其中并没有他会任何能力的记忆碎片。但意外的收获到了关于他身世的记忆。

其实这是现在的赢夜内心深处不愿意记起的,他本能的在排斥这种突如其来的关系。这倒不是他矫情,而是从苏醒到前晚他并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而昨天一天,他一直在适应如今的角色状态,因为这是他最开始就决定选择的穿越后的生活。

而现在,他确实不得不去面对,曾经这副身体主人的家庭关系。

他并非传言中有一位叫赵希音的母亲,他也没有一位在对外事务部的父亲。他来自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但不幸的是,父母早亡,如今只有一个外祖母在大秦,由周礼的家人照看着。

年事已高的外祖母记忆力减退,时常记不起人和事情来,但对赢夜,她老人家却从未忘记过。

最近的一次记忆还是通过电报给家里的外祖母报平安,说明年年初就回去看她。

——此时我的这位外祖母可能是在想我呢吧?

赢夜想着,许久未有的那种亲情的记忆,好像开始多了起来。

飞扬的思绪收回,赢夜便不再探查更多记忆。对他来说,其实每次唤醒一些记忆就像是在做精神力的训练,十分耗费自身的精力。

再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就在赢夜确定时间的时候,不远处的楼梯处传来了声音。

脚步稳健,气息犹如实质,这种感觉赢夜印象深刻。

那是太阳神教会大祭司塞萨尔拥有的气息。

——不,气息精纯雄厚的程度,比塞萨尔更甚。

赢夜注视着来人,心神恍惚,他极力的稳住身形,威压之下的他艰难的仰着头颅。

“嗯,不错,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废物贵族。”此时的杜伦尼已经来到了赢夜的面前,正打量着眼前的,嗯,美貌的年轻人,“好了,不用再试图抵抗位阶压力了,并没有想对你怎么样,放轻松,跟我进来吧。”

杜伦尼说着便从早已敞开的门口走了进去,赢夜此刻终于放下了精神力的调动,紧随其后进入校长室。

赢夜顺手关上房门,转身上前,标准的敬了一个弗伦西亚军礼,“横手礼”,这是右手横于胸前的手礼。它区别于莱希联邦的“低手礼”。

礼毕,赢夜向着坐在面前的杜伦尼正声道:“1102届学员,拿破仑·波拿巴,前来报到。”随即将手中的文件交上,回到原位又行礼,然后站立等待杜伦尼的发话。

赢夜自认为如此精简干练的报道,眼前这位断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随后他便尴尬了。

“什么都好,就是个小白脸,长得太帅的男人,战场上死得快。”

——你丫才死得快,会不会说话。

赢夜大早上的好心情全被这位校长破坏了。

——我要是打得过你,你看谁死得快。

赢夜第一次感受到了颜值正义有时候只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赢夜自己也觉得自己未免太气急败坏了,便不再吐槽。

他选择了沉默不语,就当没听到一样。

而此时的杜伦尼看着没有辩驳的学员,心里点了点头,继续道,“好了,文件完善,填报标准,符合入学标准。”

他站了起来走到赢夜面前,“即日起,欢迎加入马赛军校,愿你在这里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现在,转身,跑步进入你的班级。”

赢夜并没有想过如此轻松就闯关成功,他应声领命,便跑步出去了。

在他出门后,看着他背影的杜伦尼若有所思的嘀咕着:“嗯?是我的错觉吗?他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这小家伙,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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