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三十五年,丞相付津上疏:臣闻,黄天之下,莫非天子之土。南泽之地经历代已羁縻千年,今沃野百万,人口千万,且诸藩林立,蛮族不服王化,庙堂政令不达,久之恐有自立之虞。益修直道,贯通隐雷山脉,通陆州、汤州重山沼瘴之地,直连胶趾诸州。则圣德广布,镇威南洋,远近咸服。
天子准奏,着问心书院会同天下道门为行军护法,先行肃清隐雷妖蛮,开广、闵、循、韶、屏、贺等十三州粮仓,征广南道、闽南道及南泽诸州军民三十万,多段并进。计十年,于寿康三年,广泽万里直道始成,置南泽都护府,设武泽镇、屏南镇、韶峰镇三镇节度,南泽诸藩诸部蛮王尽仰天子之德。
寿康十七年,陆州直道,一辆马车正缓缓而行。车把式打着盹,不时挥舞着手中鞭子,有气无力的在马臀上拍打一下。
车厢里搭了四个男子,尚不显拥挤,靠里的两人,一人形容邋遢,甚少言语,将头歪向里面一路瞌睡;另一年少男子面色略显苍白,手里捧着一本旧书不时翻看。靠外面的两男子行商模样,颇为健谈,一路天南海北胡侃。
“宣州云铁黑州煤,廉州冽泉野州土。我跟你说,这四样可是炼制铁器的宝贝,凑齐这四样,再经我们爱州宋家大师傅之手,打出来的铁器那家伙,刚柔并济,削铁如泥。制出来的大砍刀,当当当,就算陆州姚家的金链甲也是砍瓜切菜一般。”
“四六哥,宋家大手刀我是知道的,我们家武师就有一把,舞起来呼呼的,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只是你刚才说的那几个我没听说过,这次从神州境来,怎不见带些回?”
“哎!二七兄弟,别提了!”宋四六唉声叹气的一巴掌拍在仇二七肩上,道:“神州境内正闹着兵乱,铁矿这些都是管制物资,只能供给军需,买不到了!“
“不是说郭大帅灭了南方几路叛乱兵马,现下已经打到北方去了吗?怎的还是不太平?”
“太平?自寿康九年燕王起兵后,兵乱席卷之下,同年东都失陷,次年西都沦陷,天子都得出游利州。大河南北的百姓,死伤不计其数。朝廷势力衰微之下,先后又有淮东、淮西、荆北、江东四镇节度自立为王,神州境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纵然有郭元庆大帅力挽狂澜,但天子威望已失,流民盗匪啸聚山林者数不胜数。哎!神州境已非昔日了!”
“不是有问心书院的张君师吗?听说神仙一般的能为,还有天下大大小小的宗门,怎的不管一管?”
“这我哪儿知道?不管总有不管的由头吧!我看啊,这大周。。。”
“哎!四六哥,慎言、慎言!”
宋四六话说大了差点没收住,忙岔开话题对车夫问道:“我说老向头,我们到哪里了?”
车夫搽了搽嘴角的口水,抬着稀松的睡眼四下望了望,正要答话,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响起,十数骑转瞬来到跟前,一水的黑衣,人人腰挎利刃风尘满面。当先一二十许男子上前道:“那车夫,武州怎么走?”
车夫忙向前方一指,答道:“转过前面那道山,不远就是黑樟岭,有条岔路,往右是汤州,往左是武州。”
青年男子随意往车厢内一瞥便不再多言,率众催马离去。
待其走远,仇二七奇道:“一路上好几拨了!这些人都是谁?凶神恶煞的?”
宋四六道:“不清楚,不过肯定是冲着同元令来的。”
“同元令?”
“天下三大书院知道吧?”
“知道啊!神州境问心书院、西贺境龙虎书院、还有东莱境空明书院,这鼎鼎大名的谁人不知?”
“那天下三大医馆也知道吗?”
“啥医馆?不知道!”
宋四六得意的一笑,道:“问心书院斜月三星馆、龙虎书院大有医馆、空明书院同元医馆,这三大医馆,那家伙!集天下医道之大成,听说一家医馆就占据了好几座山哪!”
仇二七不解道:“不就是寻医问药的地方吗?有什么好稀罕的?咱家镇子上也有。”
“寻医问药?”宋四六表情夸张的讶道:“那得看是谁?这三大医馆可是专给修士诊病的地方!给神仙看病与给凡人看病能一样吗?”
“神仙还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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