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牛肉香肠,大众的小吃,在别处可能就是三夏金的事,塔伦斯外城果真是如同司徒鸰说的那样,这里一根肠十五夏金,在买的时候兹尔塔还得摆着笑脸听摊主说他的烤肠用料考究的自夸,啧,可怕,没万事屋的话他可能就要找政府讨救济金了。

虽然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很有钱的状态,相当于父母以前经营的产业的十分之一,但交出三十夏金的时候兹尔塔还是一阵隐约肉疼。

风衣防水不错,他匆匆回到小巷时,加上之前狂奔淋的雨,也只是湿了点头发,嗅嗅……好像是汗水?

“忧?”

本来应该坐在一个空调外机上的忧消失不见,兹尔塔顿感古怪,以防自己认错巷子了,他看了眼旁边的地面,地上还有结晶碎片。

“……”

他还能自由操控能力吧?

如果自己是靠气流预知的话……应该也不行,他不认为自己能扩大搜索范围,而且刚刚等同于爆发式的使用能力,他已经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身体无力了。

“……兹尔塔,我在。”

忧的声音突兀从空气传出,吓了兹尔塔一跳,声音源自于空调外机,上面的空气突然出现裂痕,紧接着飘出发光的碎片,待镜片一样的碎片散尽后,低垂着左眼的忧静静抱膝坐在外机之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你,就躲起来了。”

“呃,没什么,呐,亚人施法后应该会觉得饥饿吧,吃点东西?”

灰蓝的眼微微移动,看了眼兹尔塔手上的烤肠,忧摇了摇头,随后跳下空调外机,下面是一摊雨水,兹尔塔正想躲开防止雨水溅到身上,忧已经落地,雨水没有被激起,她像站到了一面镜子上。

既然忧不要,那就不要对自己吝啬了。

虽说只要在店长休息室说一声饿,一些精致的餐点就会被店长毫不吝啬地摆到他面前,店长会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在面前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菜肴一样的家长,饶有兴致地注视兹尔塔的一举一动。

那可不太适合,太过叨扰是失礼,况且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食堂他也没去过,索性就在外面对付几口了,唔,烤肠确实不错,嗯。

“回去了,我们找螭离。”

“唔?就行。”

“你的交易,我会帮你,嗯,对,不回去了,去见你的委托人。”

“嗯?”

抓紧咽下最后一口烤肠,他要想办法向忧解释自己被迫“考虑”的情况,对,就是被迫考虑几天的,他没说要考虑啊,只是直接开始考虑怎么才能安全快速,就那么愣神的功夫就好像被代理人认为是在犹豫了,没给任何回话的机会,转头就走。

她甚至没想过要告诉自己她暂住在哪。

硬了,拳头硬了。

“见不到的,她没告诉我她住哪。”

脸上火辣辣的,被扇了一巴掌可能也没这么难受。

忧站在原地,一边甩动着长尾一边静静看着他,短暂的沉默后,异变陡生,四周突然一震,兹尔塔眼中一花,刺耳的玻璃摩擦声与碎裂声充斥耳部,在强烈的失重感后,兹尔塔终于站稳,周围也恢复正常,正常……对……对吗?

“雨……在回流?”

雨以一种最为魔幻的方式“下”着,而他本人也切切实实感到了正在上升的雨滴。

“▊▊▊▊”

“?”

几团不断收拢然后发散的碎片群发出兹尔塔无法理解的声音,它们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突然出现在兹尔塔面前,然后飞快掠过他,兹尔塔忙转头,那些碎片群已经消失了。

他想去找,刚想踏出脚下那一摊不知何时积出的雨水时,忧的手用力拉住了他的右手,使他不得移动。

“镜子里,你要听我的。”

“听不懂。”

“我创造,然后你进来,必须要有镜子在照,然后就能进镜子里,活动区域只有一点,乱动会死。”

最后四个字是最容易说服人的,生死让这条规则变成了铁律。

“他们,不友善,你太慢,所以我带你进来,以后你也可能要经常进来。”

唔,从万事屋一直到这,从两人交流之中可以听出忧确实需要语法补习,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生疏了,必须要出重拳恶补才行,难怪店长很在意。

“他们是谁,我们现在怎么办?”

“枪支待发,肌肉紧绷……巨树铁徽,首相之腕……不明白。”

哇哦。

“说得好,我听不懂。”

“兹尔塔,好麻烦。”

望着兹尔塔纯真的疑惑眼神,忧沉默了,或许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上课走神的严重性,能跟她交流的人太少了,店长大概是能通过这些只言片语理解其意的,但他并没有刻意纠正,这份纵容让忧在面对老实人兹尔塔时变得难以交流,沉默持续了很久,忧的眼睛几乎合起,几乎跟昏昏欲睡没两样了。

“呃,我觉得过去不少时间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话音刚落,忧突然开口:“首相的人,他们是首相的直属亲卫队,他们佩戴刻有国树米伊哈尔图样的徽章,专门游走在夏塔拉的暗处,他们出现在塔伦斯的原因大概率是出现了政变级别的威胁。”

好。

好好好。

听懂了,事大了。

“他们跟我们没关系吧?”

“很强,目击有风险。”

“因为这个才躲是吗?”

“嗯。”

兹尔塔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否有招灾体质,国破家亡到断指到政变现场,还有什么,一个没有井盖的雨天下水道阴暗陷阱?

至此,他突然想看看自己的伤势如何了,于是低下头端详自己微抬起的双手,左手触摸着右手小指那已经像是截肢康复的指根,皮肤长好了,透着健康的血色,手臂有些清凉,翻过手,几滴从下往上的雨水继续上行,兹尔塔注视上行的雨滴,直到它没入视野盲区,一只粗糙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右手。

“忧?”

缠满白色布条,触感坚硬硌手,与眼前矮小的女孩格格不入的一只手,从宽大的雨衣袖中伸出,勉强轻轻抓握他的三根手指。

忧完全无视她刚刚说的危险,径直走到他的跟前。

“不完整。”

“没影响。”

忧摇头,力道加重了一些,但仍是一个正常人类小女孩的握力,她对力度的把控比司徒鸰好多了。

“你不想完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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