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深。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下,村老情知容不得半点闪失。便急忙吩咐将火把都点起来。
于是乎,这群杵着的村民,急忙忙将身边带着的火物,都迅捷的点亮了。
唐家祠堂偏厢前的这一片中,四处明亮如昼,人影重叠。
浑麻走到昊江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两人脸上的假笑,始终如一。一时都没有别的动作。
直到场上明亮的火光映照。浑麻这才又凑近了一分,贴在昊江的脸前,以几不可闻的话语。
“你个贼子,死到临头,还特么敢诓我。”
“噗呲……”一声。昊江腰间一紧,一团温热过后,只觉得酥麻。
不待低头,手中突然接住了浑麻递过来的一件物事。
转瞬间,浑麻提高了声响。
“还请先生赐我这场好处……”
说这话的同时,从后方人的角度看来,只是浑麻屈身低头,在向昊江细问。
“啊……”
陡然间。一声凄厉的嚎叫响起。
浑麻突然捂着腰间,踉跄的退了几步。极为夸张的扭过身来,将一只通红的血手,在火炬间,来回反复。刻意叫众人瞧得清楚。
“你……你……哈哈哈哈……”浑麻的笑声,癫狂至极。
“你个贼子,我就知道你在赚我。”浑麻高扬着那支沾满了昊江鲜血的手掌。
“乡亲们,各位叔伯兄弟。这贼子末路穷途,却还想着赚我性命。似此等狗贼,还有什么谈和的余地。如今之计,也只能是索性做了。
只有死人,才不露事。大不了,就不报官了,便是怕乱葬岗子不把稳,一把火扬了。海上就有人来,只要我们口风紧实,又岂敢任意乱来。”
原来这沿海一带,几乎处处村落,总在海贼的胁迫之下。那海贼虽在外海,但一来海上所得,总要到内陆出手,一来那些飘荡的海贼,总也不是无根之水,新的血液,依然靠着滨海一带的渔民填补。
如此一来,相互接触即久,便也有了默认的规则。形成了贼匪与村民之间的交往默契。
海贼上岸,不能任意袭杀村民。而村民与那海贼间,往往还能平价交换物事,虽是身份有碍,但总的说来,还算融洽。官不剿,匪亦不扰,各行其道。
初时,是浑麻意图擒人报官,失了道义。而这一刻,浑麻假装被昊江所袭,便一举扭转态势。反而成了昊江一行睚眦必报,顺带又将众村民的安危,绑在他的这一边了。
浑麻的高声,人的众人又一次愣住。惊诧之余,细致想想。便是村老这等保守稳健之人,也似乎觉得浑麻此时的提议,已是最为妥当的办法了。
这番局面反复,武二看在眼中,目瞪口呆,尚还未能完全理会其中曲折。但昊江此刻,却无比明白。他咬着牙,也顾得不腰腹的疼痛,理会刀伤的深浅。
众人看罢浑麻高举的血手,目光正渐渐转到他手中那柄带血的短刀上来。方才的松懈,正渐渐收紧,同仇敌忾的心思,也正一点点凝聚。
“等不得了。”
昊江看了武二一眼。咬牙只说出两个字来。“助我。”
武二虽是迟钝,但这紧要关头,也感受到了场面气氛的细微变化。又看看了身前,那扭身正在鼓动村民的浑麻,心底里也算是大概明白了昊江的意图。
于是,武二死命汇聚全身的气力,凭着前世那钢铁般坚韧的意志,真就给他腾出一只手来,抵在昊江的后腰上。如笑似哭,狰狞无比的面容上,大喝着吐出一个字来“去。”
借着武二的助力,一直半坐着的昊江,只感到耳膜震荡,随后后腰处陡然一阵力来。整个人,竟真就腾空而起,朝前扑去。
浑麻一招得手,料定服用了蒙汗药的这几人,此时形同废物,断无翻身可能。便一意只在如何鼓动乡邻上,意图用这等过激的举动,激起族人的畏惧之心,好最终逞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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