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广辉听说众人要去吃茶听书,立时便来了兴趣。

“确实没甚紧要的事,只是诸位都是我领到城中来的,二老爷未回来之前,这差事还不算了。

再者,诸位想必也是初到杭州吧。人生地不熟的,便是像今日这般,出门要有个去处时。多一个熟悉的人,总会好些。”

华生眨了眨眼睛,见众人都微微含着笑。

“龙哥今天不用忙商队的事吗?”

“商队也不是天天都有活指派。再者,才出去了月余。就算有事,也是十天半月后了。这几天,都放在家里闲着呢。”

华生本就话多,之前在路上,是因龙广辉言语极少,无处攀谈。但如今在城中时候,他似是解开了束缚,变得话语稠密了。两人这一搭上话,便叽叽哇哇,东南西北说个不停。

“我之前听人说起过西湖,其中有名处,像是三潭印月、南屏晚钟、雷峰夕照、曲院风荷、断桥残雪,还有苏堤春晓什么的,这些景点都是真事吗?”

“咦,华小哥懂得还挺多?这些都是有的,说到西湖,这满城的百姓,都得感念当年苏相在杭州时,对西湖的治理……”

“你说的苏相,是苏轼吧?”党凌云突然插话进来。

“啊?党姑娘还知道苏相的名讳。”

龙广辉既惊且疑,这些人之前见着时,对大晟国事,是一无所知。还能编排什么遗世独处,人烟不通的绝处来。然而今日谈及时,却又这般细致。连个女人都知道苏相的名讳。脸面上便不免露着困惑。

似乎是为了对应他的疑惑。

“昨天成衣行的婆子来时,谈及杭州城内游玩处。闲聊起来,便说了西湖。”

党凌云一边回话,一边拿眼睛看着华生。示意他言语谨慎。

“原来是这样啊。”显然,龙广辉对这个解释,是认可的。“是那位花婆婆吧!”

“名姓倒没问,只是极其健谈,嗓门也高。”

“哈哈哈哈,那便是花婆无疑了。他家手艺好,府上的衣装,常年都是经她的手。”

“那就最好了,她答应给我做两身道袍。我还怕她手艺不够,穿不出去呢。”

果然,这个话题一出,龙广辉马上朝着党凌云偷偷瞟了几眼,像是在臆想她身着道袍后的模样。

方才心中的那点怀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婆子确实嘴快。只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对了,龙兄,这位苏相何许人物,您给细细讲讲。”

龙广辉的面上,露出一层悠远的神色。

“说起这位苏相,那可真是一代圣贤。既做得一等一的文章,也办得惠及万民的善政。虽是西都人物,但主要政绩却在这东直隶的江南杭州。

一是治理西湖,杭州百姓世代感念;二是推行新政,尤其在倡导文风教化上。

大道理,我也说不了许多,但就一条,改官话为白话,设官学,无分贵贱,万民皆可入学这一条。小民们,便感戴恩德。”

一行人,边走边说……

初时,听到苏轼这个名字时,昊江等人心思就已经悬起来了。莫非如今已是北宋之后了。

但听到后来,明显却又不是,这位名相苏轼,虽也主政杭州,并且一如乡土世界那一位一般,在此期间大力整饬西湖,为后世留下不可多得的文化遗产。

但这一位的命运,却无疑幸运得多。不但一路官运亨通,更是文武全才,终成帝国柱石。杭州之后,回到了西都,北出汉中,与北部的炎国,联军共御西北游牧,镇守北境十余年。

此后以兵部尚书衔入阁,一度官居内阁次辅。

晚年时候,终于居首辅高位,致力推动帝国新政。欲以故汉“推恩令之法”,削弱国中藩王权势。

但却因戎马半生,恶战无数,夙疾缠绕,终是力所不逮。在主政三年后,以未达六旬之龄,便遗恨撒手。

听了龙广辉的这些简单叙述,众人更加疑惑了。对这个朝代紊乱,名人轨迹殊异的世界。既越发好奇起来,却也暗自心惊起来。

便是连最为活泼的华生,这时候,也谨慎的闭了嘴,不再鲁莽的恣意暴露心中疑惑。

不一时,已到一处街心茶馆。小二的上前来时,见是龙广辉带着。愈发笑容满面,殷勤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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