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这边为了自己以后的钱袋子,埋头写计划书,青黛通报有个十七娘身边的侍女来送帖子。

计香头次来洗砚池,往日里他们这些小丫头是不能进的,但自从二房娘子归宗,这洗砚池的规矩便松散了些,谢娴不想大家麻烦,便从孤幼院那边开了道边门,左右那池子是不怎么去了。

麻姑却也没说什么,只要求她初一十五的必要上一炷香。

计香随着青黛行过廊道,只觉得这院子丝毫没有女儿家的风雅,她随着十七娘在院里种的梅菊却是不少,娘子们也常约了游园玩耍。这洗砚池实在不是个小娘子能住的地方呢!

“青黛,这院子可待得顺心,大裆里那群人可是没少编排。”计香是个大方性子,在十七娘院子里专管外事,和各院子档头也熟稔,因此说起他们也毫不避讳。

“计香姐,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青黛早知她们这群内院的女吏婆子们想打听这二房的消息,索性也没避着什么,无非就是些月钱,吃食,还有主子脾性什么的,这从来都是内院经久不衰的话题。

计香见青黛说的痛快,面上也带了笑:“真的,这月钱还有什么奖金,那不是和以前主子给的赏钱一个样吗?”她睁大眼睛惊讶问道。

“那是当然,我们娘子说了,她记性不好,有些该赏该罚的大家伙按章程走,什么都随主人的性子她也累得慌。”说到这个青黛自个也嗤嗤笑出声,实在是她和谢苗都没想到,别家主子大都靠赏罚下人建立威严,掌控话语权,而自家娘子,哎!

按珍娘的话说就是:‘懒到骨子里了。’这话谢娴听的也只是认同的点头,让她们无话可说。

“这样那些偷奸耍滑的,岂不是翻了天。”计香皱眉,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样管理下还有谁能敬着规矩。

两人正聊得投机,忽闻西边偏房内传来一个清越的女声:“诸位,年岁虽长,却非懈怠之由。”

“我花钱请你们来是做什么的,不要给我说做不到,我二房非养闲之地。”话语间,虽未直言厉色,却令人心生敬畏。

谢娴微微颔首,声音慵懒:“拿钱做事天经地义,做不到的话,自有贤才补之。明日我便在书梓堂张榜招募,缺的人都给我填补上。”只要待遇得当,何愁无人?只是,诸事皆需循序渐进,说道后面语速渐渐加快。

言尽于此,谢娴面上虽挂笑,然眸中却闪过凌厉之色,轻启朱唇道:“诸位无需忧虑,恪尽职守,自有公道相待。”言下之意,若不愿尽心尽力,自有法度处置。

“有机会却不珍惜,那便休怪我不留情面。从今往后,账目之事,务必严加监管,我不允许有人破坏我的规矩。需要的是齐心协力,而不是一盘散沙”说到此处,谢娴的语气已是不耐。

计香心中一惊,面上虽维持着笑意,却也不禁暗自思忖:这二房女君的性情,果然不似传言那般简单,日后还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往日里大院主母对待会计账房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偏到了二房却兜头地往出骂,等下面没人做事就知道当家主母的难处了,看来宗中传闻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看下面几个账房老爷们面色涨红,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拂袖而走,青黛叹气,自家女君哪点都好就是对人实在没什么耐性,除了孩子。

她见到计香停下脚步,回头:“?”

计香悄声道:“你家女君正在火头上,要不我先避避。”计香还没从谢娴彪悍的咆哮声中回过神来。实在是当家主母行事都没这么狂悖,管事说换便换,账上的事情她虽然不懂,但是听娘子说着账房管事里面门道颇多,恼了账房苦的却是主家的钱袋子。

见着青黛回来,谢娴放下手中的茶汤,这两天她真是着急上火的,本来就忙,结果几个二房的庄头还有城中南街的几个铺子账房连着来给作妖。

本想着忙过这阵子腾出手来再拾掇,却没想到,下发的孤幼院义学培训,夜校却让这几个账房纷纷反对起来,说什么祖宗礼法不能轻授。

我授你大爷,下面人干活数数全靠手,不行加上脚。

算筹只有少数人会,干活有什么效率,大字不识一个怎么看员工守则?

费心思写的员工手册成了白纸,那些个管事仗着下面不识字各种曲解给自己捞好处,欺上瞒下的老混子。

谢娴一想到这里就各种爆炸,别问为啥这么在意,在职场混过的谁没受过这个鸟气。

为了自己以后偷懒,她才不要天天被这些个琐事拌住成为二房的打工仔呢,拒绝007从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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