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镜嗤笑出声:“原来如此,不过北境军粮是几大世家都有份,陛下怎能认定就是我崔家呢?”

“陛下此举虽狠,莫不是想借此化解两家恩怨?”崔镜言辞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与讽刺。当今登基并非正统,自诩郑庄公后人,多疑、善弄权术,更以为他们这些世家就只盯着他后院里的那些破事。

杜信见他吃瘪,差点笑出声,言辞之中对今上也并没多少尊敬之色:“陛下此举,确是权宜之计,但陆家若想借此翻身,怕是还需另寻他法。”

陛下用个女人来给崔家赔罪,着实可笑。

崔家若是不认,继续与陆家为难,便是有违圣意,

但若就此放过陆家,便会抬不起头。如此行径着实恶心人,就看崔家如何选择了。

气氛一时凝重,崔镜忽然笑出声,“杜大郎,你此番就是为了来看我崔家笑话的?”这家伙平日里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这次能在平城遇见,有些意外。

杜信见状,言笑晏晏:“青雀不知,你和瑾年不在,这都城里无趣极了。”

他往前凑了凑:“近来听闻会稽流行起新的乐器,据说声如幽谷,九转曲觞,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从荆州来的一群琴人,善合乐,据说宛如天籁,这名声都已传到康健了,如今离会稽清谈盛会还有十几天,我自然早早就来了。”

要不这穷地方,当谁乐意来呢!

“呵呵,倒是难为义信了,这里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说就是。”崔镜面上带笑,杜信家中简单,也不需要他费心做事,所以提起吃喝玩乐,最是热衷。

杜信翻了个白眼:“用你操心?”他眼珠一转又道:“不过我听闻你这次是乘自家船回来的。还捕鱼甚多,可有此事?”他心中好奇。捕鱼自然是见过的,但听人说万斤渔获,如此玄乎,自然想见识一番。

崔镜皱眉:“这腥味太大,熏的我两日都没吃好。”说完用手中牙扇掩鼻。

杜信心中打起退堂鼓:“这样啊!”

“你听谁说的?”崔镜垂下眼,平日里这些氏族郎君们连稻谷和草都分不清,哪里会对这些营生感兴趣,定是有人故意在嚼舌根。

旁边的亓牙会意,悄声退下,不多时便有一个身穿绿绸的闲汉被带到面前。

杜信见他眼神一亮,敲着桌子道:“就是他,刚下车,就听他在门口说的有趣,便多问了几句。”

一旁的勇吉有些意外的瞧了几眼,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口气大的,要收了自家所有渔获的码头青皮吗?旁边的甲士见自家老大面色不对,手中使了力气,把那张冲一脚踹倒,按在地上。

杜信不以为意道:“啧啧,还没说完呢!”他也不傻,刚崔镜提醒,他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引他过去和崔家对着干?

亓牙拿来麻绳,递给勇吉:“绑好,莫要冲撞了郎君们!”

张冲一见到勇吉就知道坏事,他趴在地上使劲磕头:“小人张冲,不是有意冒犯贵人的,只是难得见到万斤渔获,心中欣喜不免犯了口舌。”

“求贵人饶命!”他现在已经不指望分一杯羹了,只希望自己没被做成羹。

天知道原来这甲士们真是崔郎君的人。

亓牙道:“现在什么货色都想来捞些便宜!”他心中正是不爽,这青皮就撞到面上,可不得给松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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