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长安城里一片喜庆,昨日刚下过一场大雪,衬得家家户户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格外明亮。

我在府里待的心中直发痒。丞相府规矩繁多,要想外出必须得经过父亲的同意。用过午膳后我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找寻父亲,想要求得一次外出的机会。

我叫黎清风,是当朝丞相黎长明唯一的女儿,因此父亲对我格外疼爱,平日里事事俱应。但毕竟生在官宦人家,该有的礼仪却也不曾忘了教。因此我虽受宠爱,却也并未持宠而娇。平日里除了学习大家闺秀必学的琴棋书画外,我还喜欢跟着两个哥哥舞刀弄枪,父亲虽每次都数落我女儿家家的不像话,却也未曾真的阻拦过,大概是觉得无伤大雅,学点拳脚功夫也好,起码可以防身。

我雀跃着跑出膳堂,跑过长廊,穿过庭院时遇到了外出归来的二哥,他正一身玄色长袍站在庭院的槐树下,乌黑的头发泼墨般向下倾泄,即使是简单挽起的发髻也显得格外好看。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黎晨曦年十八,是当朝最意气奋发的镇国将军,他从十五岁到边关领兵打仗至今立功无数,家里的赏赐数不胜数,他总对我说他保的是国,卫的是家,他在边疆征战一日,我便能在家里无忧无虑一日。数来大哥离家已半年有余,边疆叛乱已平定,想必也快要回来了。

二哥黎晨阳年十六,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美男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长安城里所有女子做梦都想嫁给他。许是阅书无数,二哥很是厌倦官场的尔虞我诈,每每父亲鞭策他参加科考,他总是装傻充愣,不肯妥协。他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寻求自由,忠于自由。

“阿若,什么事让你如此欢快?”二哥笑意吟吟的看着我发问。阿若是我的乳名,平日里只有父母和两个哥哥才会如此唤我。

“我要去找父亲,我要出府,我要去吃东街的糖葫芦,糯米糍粑,去吃岩雀楼的梅菜扣肉,叫花鸡,还有很多很多府里没有的美味。”我舔舔唇角,想到糖葫芦和梅菜扣肉就满眼发光。

“大馋丫头,你这副模样是府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二哥看着我直摇头,满脸都写着嫌弃。

“不一样,东街的糖葫芦甜而不腻,又大又糯,还有糯米糍粑,又软又甜,都是别处买不到的。岩雀楼的梅菜扣肉和叫花鸡也是这长安城顶好吃的。府里的东西我早就吃腻了。”我眼睛提溜一转,要是叫上二哥陪我一起,那父亲能允许我外出的几率就会大增,而且有二哥跟着岂不是相当于带了个钱袋子?

我换上殷勤的笑看着二哥:“好哥哥,我带你一起去吧,我发誓你肯定没吃过那么美味的糖葫芦,糍粑和梅菜扣肉和叫花鸡。”

二哥警惕的看着我道:“没安好心吧?说吧,是不是想让我出钱?”

被拆穿心事后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嘿嘿,二哥最了解我了!”转而抱上二哥的胳膊开始撒娇:“好哥哥,你就陪我去吧,父亲母亲肯定不同意我自己出去的,求你了,你最好了!”

“好好好,陪你去陪你去好了吧!”二哥满脸无奈的看着我。

我拽着二哥的袖子跑的更欢快了。

我们是在花园里找到了谈情说爱的父母。对,你没看错,他们就是在谈情说爱!父母亲感情极好,在这个男人都三妻四妾的年代里,我的父亲贵为丞相却自始至终都只有母亲一位夫人,只因年少时他曾允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正是这个承诺让我恋爱脑的母亲对我父亲极度的崇拜。

母亲本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只因年少时的一次邂逅让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自此念念不忘。彼时祖父是朝廷命官,父亲已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少年郎。那时尚没恋爱脑的母亲虽也对父亲芳心暗许,但是深知男人靠不住的她依旧对父亲的死缠烂打视若无睹。直到父亲允诺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绝无二心时,我那故作矜持的老母亲终于放下架子奔向了父亲的怀抱,于是就有了我们仨。

“父亲,母亲,二哥要带我去看花灯!”我钻进母亲怀里撒娇道。“他还说要带我去吃东街的糖葫芦,糍粑和岩雀楼的梅菜扣肉和叫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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