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

张公朗出题了。

他以将军为视角,作了一首在战场上纵横捭阖的诗。

此诗气势磅礴,杀意腾腾。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蒯正打了个冷颤,这不是生理反应,而是心理感受。

他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目光炯炯的盯着张公朗。

从此诗当中,他看到了对方的野心。

陆正年意有所指:“看来,张使意在天下啊。”

张公朗不卑不亢躬身道:“外臣有感而发,并无他意。”

“怕不是有感而发吧,以诗言志,这不是文人挂在嘴边的话吗?”

张公朗:“陛下,外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

陆正年笑笑,没在说话。

方孟见状,心中也有了应对。

王公公就守在桌旁,见方孟将笔搁下,他连忙将诗句朗读起来。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好诗。”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不正好对应张侍郎的诗吗?这孩子的才情真是令人赞叹。”

“一个蕴含冲天的杀意,一个忧国忧民,意在止戈,显然是后者的意境要更好。”

“天下诸国已经安稳了数十年,若是再起刀兵,受苦的最终还是百姓。”

“小小年纪,就具备如此心境,真是难得。”

陆正年大笑不已:“好孩子。”

在所有人感叹的时候,蒯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首诗收入了囊中。

他的这番行为,直接打断了陆正年的兴致,他对蒯正道:“蒯爱卿,快将这首诗交上来,朕要好好品读一番。”

蒯正哪里会上当:“陛下,需要品读,臣给您誊写一首。”

这老匹夫,老子想要什么你不知道?装什么蒜,朕要的是诗吗?

朕要的是那张纸。

“不必劳烦蒯爱卿,”陆正年正色道:“你不是喜欢朕的书法嘛,将那首诗给朕,朕给你写上一首。”

蒯正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皇上的墨宝还是日后再说,况且陛下手上不是已经有了一首词,这首诗就留给臣吧。”

陆正年恨不得给他那张老脸几巴掌,但这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心中虽然愤愤,但还是说道:“那好吧,你可要好好保管。”

“多谢陛下,臣回去第一时间便装裱起来,以做家传。”

完了,这老东西真是狡猾。

只要是家传,就等于定了性质,断了朕巧取豪夺的心思。

陆正年神色不善的瞥了蒯正一眼,心中暗骂。

蒯正此言之意很明显,我都说了是家传至宝,即便你是皇帝也不能夺人所好吧。

抢夺传家之宝,无异于挖其坟掘其墓,乃是生死大仇。

他们二人在争来争去,张公朗却陷入了凌乱。

怎么个事?

我就愣了一会,原本计划好的字帖就没了?

他怔怔的看着蒯正手里的那首诗,不由得升起与其拼命的念头。

看对方的体格,真打起来,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蒯正将纸张平铺后,王仁章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凑到他跟前。

“这什么鬼?”

王仁章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优美的字体,老夫还是第一次见。”

蒯正一脸得意:“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要与皇上争抢。”

“你所说作为家传,倒也不是假话,此诗此字,足矣。”

“一举两得。”

王仁章忽而道:“蒯兄,能否借我三天,以作临摹之用。”

蒯正脸色一变,从方才的好兄弟瞬间变成了陌生人,他将王仁章一把推开,怒道:“姓王的,给你观摩已经够意思了,你还想拿去临摹,休想。”

王仁章呵呵一笑:“蒯兄不要着急,我只是借,又不是跟皇上一般。”

“那也不行,我是不会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与其将心思放在我这里,还不如趁现在多想想,怎么从方若臻之子的手上讨要。”

王仁章眼前一亮:“蒯兄所言极是,正主在此,我害怕没有他的墨宝嘛。”

中间。

张公朗虽失望没有拿到方孟的墨宝,但他还是很快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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