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聪拿掉他手中酒杯,把酒泼在地上,道:“难道你看不出来一场针对你的惊天危机已经来袭?如果你没有处理妥当,后果相当严重。你还有喝酒的心思?还能笑得出来?”
潘良臣微笑摇头,道:“有吗?我怎么没察觉出来?”许明聪喃喃道:“你登上九层高塔岂非全明白了?”
衙门后院有一座建于唐朝时期的九层铁塔,高四十多丈,立于塔顶,便能将广州城一览无遗。
现在潘良臣就站在塔顶。他看到了无数人举着火把,在广州城主要街道打砸烧抢,搞各种破坏活动,一阵阵替萧近水报仇雪恨,严惩凶手,以及辱骂他家人,含妈量极高的怒吼从远处传入他耳里。
潘良臣瞪着眼睛看了乱成一团的广州城大半天,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完全说准确,不管我要不要喝那杯酒,这些人都认为我是杀害萧近水的幕后真凶。虽然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谁会相信呢?”
他手掌用力拍打栏杆,忽然大声说道:“真是放他娘的臭狗屁,老子是从心里憎恨萧近水,巴不得他早点从我眼前消失。可是老子行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怎会用阴险下作的手段解决问题?这些人都是猪,一群既蠢又笨的猪,有些事明明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却偏偏要做让他人手中的刀。简直岂有此理!”
许明聪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气急败坏,口吐芬芳的潘良臣。也只有他才能看到在广州城说一不二的潘良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潘良臣连在妻子儿女面前不曾流露的坏情绪,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潘良臣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更加生气,双手几乎要把栏杆拍断,道:“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肝肺啊?有什么好笑的呢?”
许明聪咧嘴大笑,两排雪白的牙齿几乎蹦到了脸上,摊着双手道:“你要我怎样做才好?难道我要放声大哭?如果哭能平息广州城里的动乱,我倒可以哭得比死了父母还伤心。这时候只有笑着面对困难,一个在大难临头还能发出猪一样笑声的人,任何想为难他的人,只要见到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自禁的心中七上八下,不敢贸然行事。所以笑总比哭好。”
潘良臣被气得快疯了,忍不住抬脚在许明聪屁股上轻轻踢了几下,叹着气道:“去你的,你当我是只要喝一碗熬的香气浓郁,其实没有任何效果的心灵鸡灵,便似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头脑简单,见识不多的愚民么?你要么赶紧给我想办法,要么赶紧给我消失。”
许明聪收敛笑容,沉声说道:“你知道他们诉求是什么,你更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广州城恢复平静。”
潘良臣道:“我听明白了,我应该痛痛快快??认是我派人杀了萧近水,然后把脖子洗得干干净净,接着喀嚓一声,提刀剁了自己脑袋,是不是广州城就此太平安静了?”
许明聪道:“萧近水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非要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再说你二话不说就剁了自己脑瓜子,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潘良臣跳了起来,顺势又在他屁股上踢了几脚,气乎乎道:“这样又不行,那样又不行,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消气闭嘴?”
许明聪笑了笑,道:“其实你心里早有打算,只不过想借我的嘴巴说出来而已。只要你能找出真正杀害萧近水的凶手,不仅能还你清白,而且还能让某些人失去继续搞事的理由。他们认为你心中有鬼,一定不敢去追查真相。”
潘良臣哈哈一笑,道:“那些王八蛋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一次是铁了心,绝不姑息,追查到底,直至将凶手绳之以法为止。”
许明聪道:“萧近水人脉宽泛,关系复杂,你若是追查下去,就不怕牵扯出更有份量的人物,更骇人听闻的大事件来?这也是这些人敢无法无天,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原因之一。”
潘良臣笑道:“照你一说,这对我而言岂非是件不可完成的任务?”许明聪摇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他们,因为这些年来,我看到过你多次创造奇迹。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比以往稍有些麻烦。”
潘良臣道:“主政广州并非是我的终极目标。我还年轻,还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所以我决不能让这些乌合之众拖住后腿,坏了前程。大丈夫生于世,若不能建功立业,千古流芳,倒不如现在从这高塔纵身跃下,摔得粉身碎骨,一死了之。”
许明聪道:“既然你下决心一查到底,便绝不能动用广州城本土力量,他们和这些人相互熟稔,兴许早就被各种势力拉拢收买,他们就像长久泡在水中的青菜,连根都已经烂透了。你若是信任他们,就等于提前预订了失败。”
潘良臣道:“我知道,我可以从外县抽调人手。俗话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些外来和尚在广州城没有利益瓜葛,能够毫无顾忌的办案,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死气沉沉,臭不可闻的广州城,是该引入一汪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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