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桌上的其他人都纷纷躁动起来,有人激动,也有人沮丧,郝好则是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楞在那里。

“我有联系过别的场地,但他们都暂时不需要别的乐队。”林玺有些打断了大家,“乐队对我来说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不想放弃,我也纠结了很久,但我也无能为力了,真的是很对不起各位……”

看着议论纷纷的大家,鼓手老王跟着附和道:“老大为了这支乐队付出了那么多,这种时候就不要为难他了吧,你们觉得呢?”

队里话语权最大两位主唱和鼓手都开口了,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一直以来习惯沉默不语的贝斯手都开口了,“我没意见。”

看到大家的都没意见,林玺举起桌上的豆奶,朝大家说道:“那这顿饭就当是我们的散伙饭吧,我很惭愧没能带乐队得到更好的发展,希望大家以后能继续热爱音乐,我们有缘再一起玩音乐。”

说完林玺欲将豆奶一饮而尽,但下一秒郝好用力一拍桌子,将林玺吓了一跳,把嘴中的饮料直接喷了出来。

“郝好,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林玺狼狈地擦着嘴上的脏渍问道。

“我……”郝好欲言又止。

鼓手老王插嘴道:“郝好,你说什么要想清楚哦,只是乐队解散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郝好吞下了想说的话,浓郁香甜的豆奶此刻品尝起来只有苦楚。

想来很是讽刺,上一秒还在唱着“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天”,转眼间又变成了郝好“最倒霉的一天”。

分别时,林玺特意送郝好一程,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林玺先开了口。

“抱歉啊郝好,没有像承诺的那样带你们走更远,我们以后还是要多保持联系,可以吗?”

郝好埋着头一言不发,此刻在饱满的情绪在林玺低沉磁性的话语下,到了嘴边就只剩一句“祝你前途似锦”。当郝好鼓起勇气想说更多的话时,总是能被林玺用各种话术搪塞过去,就像过去几个月一样,接受着郝好的好意,但从来不会给出与之相应的反馈。

林玺只把郝好送到打车的地方便离开,郝好看着林玺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会不会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夜晚的二环高架下,橘黄色路灯打到银白质地的人行道上显得格外清冷,一阵冷风吹过,郝好低下头裹紧外套,将吉他包的两根带子都背到肩上,步伐缓慢沉重,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泄了气。

路灯的光反射不出郝好的悲伤,郝好眼眶湿润起来,心里的委屈再也抵挡不住,眼泪如同泛滥洪水一般攻破情绪的堤坝,一个人蹲下埋头哭了起来。

工作五年以来郝好没有谈过一段恋爱,她不清楚自己对林玺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暗恋?自己都二十六了,用暗恋这个词会不会太幼稚了些。也许是一种依赖,见不到时会想,见到时又会胆怯,两人之间始终有一种距离感。

就像自己的工作一样,不工作时会焦虑,工作时又会有别的痛苦,但内耗到最后受伤的永远是郝好自己。郝好清楚这是一种极度不健康的情绪,但就是没办法控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哭干了,回程的出租车上郝好带起耳机,耳机里切到新裤子的《After party》,郝好此刻便是after party的女主角,乘着夜车走进黑夜之中。

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客厅的灯还亮着,郝好的妈妈睡在沙发上,任由电视开着作为白噪音。郝好已经习惯这样的情景,只要是自己出门的夜晚,不管回来多晚妈妈都会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等自己,生怕自己今晚不回来。

郝好换好鞋,放吉他的声音故意弄得大声一点把妈妈弄醒,妈妈醒来一看是郝好回来,便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坐起来,疲惫地背靠在沙发上。

“妈,你以后别等我回家了,看你都困成什么样子了。”郝好的话里带有一些埋怨。

妈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道:“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就不要这么晚回家,女孩子家家的,每天都这么晚回来像什么样子?”

郝好停下手中的动作,翻了一个白眼,“我都26了,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再说我哪有每天很晚回来。”

“马上就27了!”妈妈岔开话题,一边朝主卧走去,“你就气我吧,看把我气死了以后谁照顾你。”

郝好和妈妈的聊天总是这样,能从一件很小的事聊到“你长大了不需要我管了”、“你只会气我”这样不欢而散的话题上去。

“我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郝好小声嘟囔道,打开冰箱准备拿一个梨吃,郝好馋这颗梨馋了一路,准备给先前吃的蹄花解解腻。

妈妈察觉到了郝好的举动,立马喝止道:“跟你说了几遍了,生理期不要吃梨。”

郝好看着握在手中的梨,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就像是坐了两个小时地铁去打卡美食,结果被美食店拒之门外,重要的不是美食,而是那种期望落空的感觉,而且是在自己本就非常沮丧的情况下。

本来在哭过之后已经暂时消化了部分情绪,经妈妈这么一说,郝好心理防线瞬间再次崩塌,她气冲冲跑回房间,将门重重带上发出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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