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皇宫虽是几年前新修建的,却低调朴素,远没有长安的宫殿富丽堂皇。但是不管是皇室宗亲还是各位大臣,都不主张他们再搬回长安。

那里已经被戎狄人作践过了,他们不屑于再回去。但最根本的原因却是他们不愿回去面对面目全非的长安,不愿回去面对被戎狄人欺压过的百姓,不愿回首那段屈辱的、满是血泪的岁月。

只要他们不回去看看,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建立他们的新都。

年轻的皇帝登基才三年多,他的皇后也很年轻。皇后贺知君是皇帝做临川郡王的时候娶的发妻,两人是少年夫妻,如今也才二十多岁。

贺皇后育有一子,快两岁了,随着山河日渐安定,皇帝身边也相继有了刘贵妃、梁淑妃、郑昭仪、王婕妤,但皇上对她们的感情十分淡漠,除了郑昭仪已有了六个月身孕,其他妃嫔均未育有子嗣。

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有一件事让他发愁很久了。

是夜,御书房里烛火通明,贺皇后身穿绛紫色绣金丝双凤的交领大宽袖锦袍,立在皇上的身后,皇上却倒背着手,一言不发。

“陛下,还在为那本名册忧心吗?”

皇上听到皇后所言,缓缓转过身来,长叹了一口气,说:

“王丞相病逝前,朕去探望,他明明把那本记录着所有细作姓名和代号的花名册亲手交给了朕,朕就把它藏在书房,放在正堂那块匾额的后面,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皇上已经找了三个月了,还是找不到那本花名册。王贤临终前,告诉了皇上如何给各个线上的细作传递消息,召他们还朝,可惜皇上都还没来得及翻开那本花名册,它就消失不见了。

只一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本花名册是皇上悄悄搬了梯子亲自放到匾额后面的,除了他自己,宫里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名册消失前,连皇后都不知道它被藏在了哪。

见皇上心急又自责,贺皇后走上前去,安抚道:

“皇上,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王丞相当初在先帝的密令之下于建章宫培养了一批细作,她们表面上的身份都是建章宫的宫女。也许我们可以调取一下当初这批宫女的宫籍,按照姓名一一查找,兴许能找到些线索。”

“朕知道,可是这样的办法太慢了,要何时才能找到这些人呢?朕前些时日刚刚嘉奖了凯旋的江渊,这原是一件让朕十分愉悦的事情,可是朕一想到还有那么多无名的英雄流落在外,朕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叫什么名字,如今又在哪里讨生活,朕的心中就根本没办法高兴起来!”

偏偏这件事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到处查找,这样细作的身份很容易被人冒名顶替,大家若是都知道皇上在找那些细作们,欲加以褒奖,那么一些奸邪之人定会想方设法地前来冒名领赏,以求荣华富贵。

如此就更不好分辨到底谁是真正的卧底了。

然而,令帝后都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工部侍郎朱万全在下朝后悄无声息地进了宫,要求独自面圣,皇上问他有何事,他竟然声称自己在八年前从长安逃往汴京时失踪的小儿子朱思淼突然回来了,朱思淼自称是朝廷当年安排留在长安卧底的细作。

年轻的皇上沉默了片刻,很快便假装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哦?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

皇上的脸上仍端着笑意,背后却冒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细作名册丢失之事已经传了出去,不然朱万全怎么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出此事?

难道朝臣们已经知道细作们的身份无法得到证明了,于是便开始让自家的子弟前来冒认,以求得到赏赐?

这个朱思淼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正在皇上忧心不已之时,贺皇后忽然计上心头,她附在皇上耳边轻声道:

“臣妾倒是有一个法子,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

宫里虽形势不明,但近来曹静和倒是十分安静。

曹静和自从上次从江沧家里回来后,唐玉便让她暂且在家中避一避,近几日不要再贸然前往江府了。

唐玉听了曹静和的描述,也怀疑这个叛贼江沧可能并不简单,他口口声声说他揭穿了前几个去找他认亲的假妹妹,那他是怎么揭穿的呢,他为什么没有揭穿曹静和?他一个失势之人,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了,他为何戒备心那么强,竟然还试探曹静和会不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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