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奴隶,竟敢殴打仙宗弟子,而且还是代表着仙宗体统的执法者,不杀,可以理解为是慈悲为怀,可还要收入门中是几个意思?
跟着那个奴隶一块,踩执法阁的脸?
就算无此心,一个下贱的奴隶,如何有资格成为仙宗弟子。
成何体统!
“云冲长老这番话,将执法阁置于何地,将宗门置于何地!”
沈青衣再也坐不住,一按扶手,愤然起身,与白发老头针锋相对。
“执法阁纠察过错,捍守门规,代表的是宗门,是不容违逆的规矩!而那个矿山的奴隶,竟敢殴打执法者,分明就是无法无天,藐视仙宗,这等人不杀,执法阁颜面何在?仙宗颜面何在?”
“若如您所说,不仅不治他的罪,还要收入宗门,开了这个头,往后人人效仿,藐视法度,宗门还不要乱套!”
他这一番话,抑扬顿挫,听似有理有据,饶是赦免派的领头人元宸,亦觉无法反驳,刚抬起来的屁股,又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云冲首当其冲,气势没有丝毫锐减,兀自冷哼说道:“正是因为仗着维护宗门法度,执法阁这些年来,愈发肆意妄为,动辄行屠戮之事,血腥残忍,天怒人怨!矿山奴隶,勤勤恳恳,替我仙宗掘炼灵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一旦被执法阁抓住把柄,必被杀得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手握强权,亦需有敬畏之心,否则便是生灵涂炭,尸山血海!沈师侄作为执法阁主,不对手下人约束,反而一贯纵容,如此滥杀嗜杀,与邪魔外道何异?若有朝一日,惹得上苍震怒,太虚降罚,太衡根基毁于一旦,沈师侄,老夫看你是难辞其咎!”
沈青衣拂袖道:“危言耸听!太衡的根基,便是规矩!谁若是坏了规矩,执法阁便有权清理!况且……”
他面色冷漠,一如手底下的执法者屠戮矿奴时一般,“不过是杀了一群奴隶而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苍岂会在意蝼蚁之生死,太虚仙神,也只会冷眼旁观,降罚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云冲寒声道:“这种话,岂是仙道正派所言!”
沈青衣冷笑一声,在这件事上,似是不屑辩驳。
二人争执不下,一位黑冠男子,缓缓说道:“沈师弟掌领执法阁,一向铁面无私,从无差错,这一点师兄是钦佩的,但眼下这番话,却是稍显不妥。”
此人正是太衡仙宗宗主——羽凌玄!
宗主说话,饶是沈青衣,也只能洗耳恭听,拱手说道:“请宗主训示。”
羽凌玄淡淡一笑,道:“为兄并非是想训示师弟,只是规劝而已。执法阁承担捍守门规之责,以重法治下,无可厚非,然有些执法者,视人命如草芥,便如云冲师叔所说,对待奴隶,动辄便行屠戮之事,杀伐气委实太盛,且不说太过有伤天和,长此以往,恐坏了太衡一派仙家气象。”
“为兄并非有怪罪执法阁的意思,只是想执法阁未来行事手段,或可通融一二,斟酌再三,若能不杀,还是要留有余地,免得世人说我仙宗无情,亦不至门中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沈青衣沉默半晌,说道:“宗主教诲,沈某铭记于心,但……那个矿山的奴隶以下犯上,倘若不严惩,恐难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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