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一缕缓缓穿过简陋的窗纱照在岚昭楠.......昨日买的内裤上,岚昭楠仍旧在睡觉,或许老师说他迟到那么多次就是这么睡出来的。
房门被悄然打开,又一道人影伴着一大群狗仔进入房内,看来狗妈妈还在睡觉,这些小家伙偷摸着跟着岚昭楠父亲进入卧室,显然它们不常进来,刚进入这里就好像正常的小狗进入一个陌生的的空间,嗅来嗅去,有些胆大的直接拽着岚昭楠的鞋子撕咬起来,岚昭楠自然是看不到更感受不到的。
岚昭楠的父亲跟在那些小狗后面,慢慢走了进来,安然的就那么走了进来,从客厅到岚昭楠的房门口,虽距离不长,啤酒瓶满地都是,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小狗分布在房间各地,那都绝非是一个盲人能过来的........不过比起昨天整个人显然精神了许多,当然!绝非神经!看起来就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三.......总而言之变了好多.......变得,不像是那个懒散庸俗酗酒的中年男子。
岚昭楠的父亲以慈祥的目光看着穿上正酣睡的岚昭楠,周围的一切都挡不住这股子爱。可昨日还跟着那个“欧阳诺”看样子还想着怎样岚昭楠,从话语上甚至是要做出与岚昭楠一刀两断的作风,可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那个“完整家庭”里的父亲,那个致死保护着一对母子的男人。
“楠楠,楠楠,醒醒了,该去上学了”。岚昭楠的父亲又变成了一位盲人一般,摸索着坐在了床边,缓缓的叫着岚昭楠。
“啊.......嗯嗯,知道了”。岚昭楠听闻声音后,迷迷糊糊的说着,还不忘揉着眼睛,看看父亲在哪。
“你快点哦”。岚昭楠的父亲说罢,起身扭头便又向门外走去,走几步,又向后望了一眼,双目无神却完全能让人看出一种不舍的心情,完全不像是一位盲人该有的样子,更何况,这样看着岚昭楠,就像是........有一场离别。
又过了一会
岚昭楠开始起身,实在是太困,又坐在床头缓了缓,可看着地板上太阳撒下的粑粑!?......又惊恐的看了下四周。
“我靠,不——”。岚昭楠似绝望般吼出一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半截。
小狗显然知道了主人的脾气,像一只只兔子似的又钻回妈妈的怀抱,留下了“太阳洒下的狗屎”。
岚昭楠迅速起身,他一看便是熟练了几年,提裤系扣洗脸刷牙,穿衣拉链装书背包,样样不漏,更甚者完美避开了那坨粑粑,虽然太阳真的照耀着那玩意,可光芒的灿烂以及时间的准确,岚昭楠是毫无时间去收拾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便准备好一切打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整片的绿,身后就是一整间邋遢的房子........而且有些冷清,他的......爸爸呢?!更重要的是,时间把岚昭楠推得太快了,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盲人父亲”去了何方,总之不在屋内。
他欣慰的看了眼房子里的狗仔,道了声再见,便火急火燎的关上了门,飞速前往了学校。
又是那个山体滑坡之上的山头。
其名欧阳诺的男人竟然又和那个“盲人父亲”站在一起。
“干嘛今天就叫我,怎么,想放弃了?早说嘛,我也早就想......”。欧阳诺大大咧咧的朝一旁的“盲人父亲”说道。
“盲人父亲”瞥了一眼欧阳诺,缓缓开口说道:“提前,等他走后,就把笼罩那些酒瓶的东西烧了吧”。
“什么?!烧你家房子?你疯了吧!”欧阳诺显然惊讶的说道。
“盲人父亲”又瞥了一眼,道:“来不及了,真等到他高考结束,或许早已迟了”
“哎呦,那你烧房子干嘛,那是昭楠妈走后你们父子二人多年来唯一的依靠啊,一句话就烧了?房子又没得罪你”欧阳诺一开始还理直气壮,可不知怎的,越往后语气越小,到最后甚至像小孩子般嘟起了嘴。
“烧毁羁绊,方可浴血而活,弃掉往昔,才可浴火重生”冷清了一阵,忽而又从“盲人父亲”嘴中冒出这么一段诗情画意的词。
欧阳诺凝视着他,从他灰白的瞳孔中看出来那么固执却又顽强不屈的决心。
“好吧好吧,烧了,到时候你别怪我啊……话说,烧了为考验你儿子?那你怎么办,还有那群小狗呢?”欧阳诺又问道。
“我的事自然不用你管,至于那些家伙,保住他们,这应该在你的能力范畴之内”说罢,即刻竟从欧阳诺眼前活生生的消失了,又留下一片寂静。霎时,不知从何方又传来一阵声音:“今天所有的电话都别接”
欧阳诺有点懵,但还是听下了,眨眼睛又像个受委屈的小女孩,呆呆的望向了天空,心中应该五味杂陈……
柳叶中学
好巧不巧,岚昭楠似昨天的场景竟然又发生在今天,健忘的岚昭楠顿感怎么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同样老师的眼神,同样与岚昭楠作对的铃声。
下面人并没有嬉笑,应该是刚才正被老师训斥着,那岚昭楠更惨了,好巧不巧又在老师气头上火上浇油。
“岚——昭——楠!”果然,讲台上的老师又是恨不得把岚昭楠给吃了,眼神中隐约……不,显然能看见一丝……也不对,一大团熊熊烈火在燃烧。
岚昭楠今早虽然还没见过欧阳诺,但竟学着欧阳诺的动作——像个委屈的女孩……
如此,在岚昭楠看来,今天或许又是不完美的一天之晨(好像每天都不是)同学们相比以往安静许多,并未手捧大瓜嘻嘻哈哈,教室里莫名有了学习的气息。
直到下午,不知道同学们被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都还是一言不发,除了下课个别同学上厕所接水之外,甚至没有人离开过座位。
这场景看的岚昭楠有点呆,不过倒也有了一定的学习氛围。
做的久了,岚昭楠也还是撑不下来,他忽而又想起了那个欧阳诺的电话,趁着现在午休的时间,但不如正好去试试?
说干就干,借上厕所的借口,他偷摸着去了门卫。
之前逃学了好几次,他已经是门卫的常客了,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便借来了座机。
此时阳光正好,在不为人知的山谷处,传来了阵阵震动。
岚昭楠迅速的敲出号码,等待着那个猥琐的声音再次作响。
岚昭楠与父亲的屋子
欧阳诺正执行着“盲人父亲”的命令,转瞬之间,眼前的房屋变成了一大团火焰。身后是那群小狗,呆呆地望着蔓延的大火。烧掉的……或许不仅仅只是一堆瓶子,一些木头,还有那个中年男子与那个小孩儿之间的……无限之情。
欧阳诺离得远些,坐在了路对面的木桩上,看着面前的小狗,不免鼻头一酸。忽然口袋里一阵震动,拿出一看,是一个陌生密码打来的电话。
方欲接时,忽又想起了“盲人父亲”走前的嘱托,虽然至今还有些疑惑,但还是默默的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柳叶中学
岚昭楠接连打了10多个电话,要不是门卫及时制止,指不定他老人家为数不多的话费就这么会被用完,岚昭楠现也只得回去了班级。
岚昭楠与父亲的屋子
少选之时,屋子已被烧成灰烬,欧阳诺依然坐在那个木桩上,经历了许久“震动”他依然默无作声。
清净了好一会,屋子的火苗全都熄灭了,又是震动,欧阳诺实在忍不了了,准备把手机关机,可刚拿出来,却发现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他有些不知所措,可震动依然在……等等,好像不是手机,而是地面,地面在震动,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头便向柳叶中学的放学卖命跑去,“这老头,怎么什么都敢整,那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啊!”
柳叶中学
岚昭楠正走在国旗底下,脚下却传来一阵震动,这次不比欧阳诺周旁的,甚至比那次还明显,岚昭楠有些惊恐……貌似是地震!刚反应过来,周围又是一片震动,让人行走都甚是困难。一瞬之间,校园里的警报伺机而起,顿时传来了各处的惊惶声,不过显然老师们都在维持秩序,他们正准备按照以往的演习来去到安全地带。
岚昭楠忽然想到了源慕言,那可是救自己于水火的人呐,如果真要逃,那也必须和她一块逃的。
说着,岚昭楠竟又猛然扎进了教学楼,在旁人看来,这无疑是自寻死路,可岚昭楠知道,那是自己唯一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了,所以此刻的他不只是心中燃起一丝幼稚与中二,而是确切的真情与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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