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夜,我远远望见府衙的灯笼挂了两盏出来,这是我和龚正约定相见面谈的暗号,我在心中猜测会是什么要事,多半是灾银已经抵达苏杭,要进行下一步了。
等到夜深人静,我摸黑翻出了院墙,到了府衙后门,按照约定敲了敲门,片刻过后,龚正打开门让我进屋。龚正不待我开口询问,就说道:“灾银已经到了,刚刚清点过后存入了库房,有衙役看守。”
我点了点头,没急着说话。有衙役看守,其实也没什么紧要,这儿的衙役绝对做不到看着这灾银一整晚不合眼,估计再有一会可能就全部睡着了。我不禁感叹,有时候府衙办事不力可能也有好处……“有多少?”
清楚数目很重要,不然对不上账就适得其反了。
“五万两。”
五万两!这个数字有一些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本来预计朝廷应该只会给一万两,没想到朝廷如此重视赈灾的事,这有利有弊。好处在于,如若灾银丢失,朝廷的怒火会迅速降临苏杭,坏处就是,我并不能肯定我家的库房里有这么多现银。“我得再去确定一下我家里有没有这么多银子,不然我们就得另外筹钱了。”
“你有点小瞧你们家的财力了…”龚正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一时语塞,确实我并不清楚我家究竟有多少钱,但龚正知道,龚正知道我爹到底搜刮了多少财富,这也是他郁闷的原因吧。“既然如此,那我们行动吧,夜长梦多。”
我和龚正来到府衙的库房,不出所料,看守的衙役早就鼾声四起了,我转过头看了眼龚正,本来想揶揄他两句,但看见他铁青的脸色,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正事要紧……我不无遗憾的这么想。小心的打开了库房大门,在库房正中间正是摆放整齐的赈灾银。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龚正示意开始,龚正走到了一个堆满了杂物的角落,搬开堆在上面的杂物,露出了一条暗道,而这条暗道,正通往我家的库房。也幸亏我家和府衙相距甚近,不然我俩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挖通这条暗道,现在我们俩这种行径,颇有一些监守自盗的味道。我摆了摆头,事到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我把一捆绳子递给龚正,自己则拽着这捆绳子的另一头跳进了暗道,沿着黢黑的暗道,摸索着走到了尽头,轻轻顶开压在头上的空箱子,爬上了地面,突然的微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后我环顾四周,找到了库房存放现银的地方心中略微估算了一下,心底有些愕然,我家里的现银远远不止五万两……我叹了一口气,把之前藏好的轮盘组装好,捆上了绳子,然后拉了一下绳子,示意另一头的龚正我准备好了。
不管有多少现银,我俩不可能自己一箱一箱的搬,只能分批慢慢的运,因而我设计了一个装置,可以轻松的运输银两,而装置也在前几天藏在了库房里。
我把排列整齐的银两放入箩筐,再慢慢的传递回去。就这样,一切都在井然有序慢慢进行着。
黑夜的笼罩下,有两个人正在实施着微小的罪恶,无论他俩有什么理由,但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罪孽的深沉颜色,再也洗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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