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飞的死令朝野震动,一介尚书暴死家中,这消息如同炸雷,将本来平静的早朝,搅得翻天覆地。
赵玄黑着脸,将黄庭呈上的一纸状子展开,仔细察看每一个字。
黄庭出班跪倒,“陛下,老臣失察,提审陈叶飞后,未曾派人严加监视,令其自缢家中,这是陈叶飞的一纸遗书。”
赵玄点头,声音低沉,“不错,是陈卿手书,他的字朕看得出来。”
陈叶飞乃是状元出身,写的一手好字,赵玄亲自看过他的试卷,字体飘逸,大气磅礴,十分欣赏。
“陈叶飞遗书上写道,他将一众古书送给方侯,托其为一个书生谋一官位,没想到其中一本书,也便是一本叫做《三水洛河神络图》的书,使方侯引来灭人之祸。因此事心中愧疚难当,故此以死谢罪。”黄庭将遗书上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赵玄一蹙眉,扫了一眼那纸遗书,“陈卿一向清高气节,竟会为了一个书生求人?”
黄庭叩首上禀,“这书生姓史,南京人士,今年甲榜第七人,却一直未得吏部安排官职,只得返乡,其与陈叶飞曾是同窗,陈尚书念其家中老母病重,便托方侯帮忙。”
赵玄闻言,眸色睨向赵寅,看的赵寅一阵心虚。
他现在是吏部尚书,可近来心思没放在吏部的事上,都是手下人在处理,想必是底下人手黑,那史姓书生没有递银子,便没给其安排官职。
石金烻轻轻扯了扯赵寅的衣袍,赵寅后退半步,身子向后微仰,侧耳听老师说话。
石金烻朝黄庭那边瞄了一眼,“黄庭此举是拖左相入局。陈叶飞是左相的女婿,此番韩老鬼不可能独善其身了。虎夜司的人来报,这书经由过那书生之手,我们蛰伏待机便好,陛下不会因为一个穷酸书生追究什么。”
赵寅点点头,站直身子,抖了抖袍服,上前一步,叩首,“臣弟有本上奏。”
赵玄看见自己这个弟弟就一阵头疼,他何尝不知这个弟弟的野心勃勃,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自认为是有道明君,但毕竟是至亲手足,他也忍不下心惩处。
赵玄扬扬手,“有本速奏。”
“日前,虎夜司已到达金陵,与二十四捕同查方府案。那本《三水洛河神络图》是原本,便是那史姓书生从方侯手中盗出的,而且方家惨遭灭门之时,此人作为府上文客,却恰好不在府上,多有蹊跷之处,臣以为,当严加审问此人。”,赵寅夸夸其谈,说了一大堆。
赵玄抬手捏了捏鼻翼,叹了口气,“此案速速查实,中秋将至,朕没精力再管这档子事了,黄卿,你全权彻查,莫要将此案拖到中秋灯会。”
说完,赵玄站起身,抖龙袍,在众臣跪送下,退朝。
散朝后,黄庭和蒲生行并肩走在皇城道上。
“此番陈叶飞的死将韩大相公拖进来,也没法把赵寅一众如何啊。”,黄庭面色阴沉,长叹一声。
蒲生行却摆摆手,“拖左相下水不过是个权宜之计。石金烻回朝重提立嗣,唐厉又去了边关劳军,局势对我们来说并不太好。眼下中秋盛会将开,无论此案结果如何,官家都只想速速了结。”
黄庭点点头,“可惜了陈叶飞一条性命,多么有才的一介青年才俊,竟搅入这泥潭里来。”
黄庭说话时没注意到蒲生行眼角的寒光,蒲生行暗自冷笑,不管陈叶飞与方府案是否真的有关联,此人都必须死!陈叶飞已经触及到了他不该知晓的事情,再留着,怕是会遗祸无穷。
此时,南京府衙的大牢里,二十四捕和虎夜司正联手审讯那名史姓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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