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观澜县城里最高档的青楼。

男人的温柔乡,女人的练功房。

每至夜间,便有文人骚客来此寻欢,推杯换盏间,红了樱桃,硬了芭蕉。

听人说,春风楼的倌人们多数都是从江州来的。

江州是南景王朝的商业中心,经济富庶,奢靡玩乐之风盛行。

那里的好姑娘,都是有过人之处的,抑或精通琴棋书画,抑或容貌绝美出众,最差也得是技术过硬。

而观澜不过是江州府下属的小小一县,这些姑娘们来此就是降维打击。

噔,噔,噔。

春风楼靠里的角落,一名蓝衣女子顺着红漆木梯上了二楼。

只见她气质端庄,容貌清秀,梳着精美的发髻,身形瘦薄而修长。

再加上此刻眼眸低沉,面色凝重,又多了几分戚然之美。

蝶依脚步缓重地穿过长廊后,进入一间颇为雅致的闺房,随后踩在木凳上,将一段白绫挂至房梁。

望着那段白绫,愁绪又涌上心头。

她原本是春风楼里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很受文人雅士的喜爱,有钱人家接待贵客时,常邀请她去弹琴作陪。

半年前,她在街上遇到一名自称来此游学的俊美男子。

那男子饱读诗书,气质很是儒雅,再加上口如蜜饯,每每开口总是哄得她满心欢喜。

两人相处融洽,甚至在得知蝶依倌人的身份后,男子也未有鄙夷之色,反而倍加怜爱。

我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但他真的不一样。

那夜花好月圆。

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

游学结束后,男子便要离开,临行前,他承诺回家取了银两就来赎蝶依。

一晃四月过去,男子杳无音讯。

蝶依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近日又被人发现处子之身已破,只好去做接客的红倌人。

声名一落千丈,先前交好的客人也对她避而远之。

“唉……”

她重重叹息一声,随后将头伸进白绫里,紧紧闭眼,脚下将要踢翻凳子时,忽而听见一道空灵的声音。

“你甘心吗?”

“谁?”

蝶依吓得身体一颤,环视四周,却不见一人。

待到视线缓缓下移,他看到翠绿的屏风前,站着一只狐狸。

那狐狸一身朱砂色毛皮,油光水滑,眼睛细长而生媚,体型呈健硕的柔美。

蝶依心里清楚这是妖怪,但她早已决心赴死,即便受了些短暂的惊吓,却没产生要跑的念头。

“因为一个负心汉,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值得吗?”红毛狐狸再次开口问道

“……不值得。”

“那你想要力量吗?能够帮你报复所有人的力量!”

狐狸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蝶依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我……我想要。”

闻言,狐狸的红色毛发里渗透出一团团血色气息。

随后那气息又交汇成一条赤红色纽带,一端连接着狐狸,另一端慢慢伸向蝶依的手掌。

嘭!

窗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炸碎,血红纽带骤然断开。

一袭白衣跃窗而入,身后还跟着一名飘逸的小青年。

洛沛然从腰间的纹金袋子里取出两纸剑气符箓,咂咂嘴,很是不舍。

都是用真金白银买来的,即便是出于除妖的目的,也难免心疼。

“归真鎏金剑气,去!”洛沛然声音清脆,高喊一声。

黄纸符箓应声飞出,迅快变为两道剑状金光。

蹭——

金光分别从两侧绕过屏风,径直射向红毛狐狸,两者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随后剑气蓦然消散,而朱红毛皮的狐狸却毫发无伤。

“那是狐狸吗?好吓人!”

“蝶依怎么也在?”

“一旁的男子是柯元吧,模样好生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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