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暂时结束了。
沙皇忍无可忍的怒火,稍微平息三路军队的指挥将领相互指责、辱骂。
老沙皇的威望,不足以服众。
不同于帝国和骑士王国,基斯里夫是一个非常非常空旷的国度,稀疏的定居点被辽阔的草原和大片的森林、冻土、丘陵所分隔,这也造就了除三座大城以外的定居点,彼此传递的消息都是时断时续,沙皇常年坐镇基斯里夫中枢的博哈宫,直接统治,根本不现实。
因此名义上的沙皇国,实则四分五裂,每个定居点都变得高度独立,由掌控土地的波耶彻底控制军政大权。
毫无疑问,所有北境贵族都承认老沙皇的权威,但是假如弗拉基米尔三世真的越过州省盖特曼和国家杜马评议会,朝中层波耶的军队下了什么强制命令,调动军队,他只会遭受强烈抵触与反对。
牵扯到复杂的势力组成。
表面上看,营地内的六万基斯里夫军队团结一致,他们主要由三股力量组成。
效忠于沙皇的基斯里夫城军队、地方波耶掌控的地方军队、以及如厄孙神殿的狂信武士、狮鹫军团骑士、雇佣来的少量帝国军队。
博哈家族的沙皇弗拉基米尔三世,是依靠南方州的几个大波耶贵族协力帮助,才推翻了血腥女皇的统治,坐上大位。
南方州又是冰雪王国最富庶、最开化的州省。
这也造就了大贵族的强势,掌控地方军队的他们对沙皇旨意,听调不听宣。
“陛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返回各自军队驻地,局势危急,营地需多加防备。”基斯里夫元帅迪米特里-扎耶夫的意思,明显不想继续讨论了,“或许,我们可以重新核算一下,看看中路军哪些方面还能节省出来补给,供应其他两路。”
“怎么核算?凭什么核算?”站在一旁的沙皇内务大臣涅科夫,涨红着脸吼道,“中路军是陛下的基斯里夫城防军组成,全靠基斯里夫城的补给支撑,没吃你们南方州波耶一块面包!还有雇佣来的帝国军队,他们要不要吃饭?”
“别以为我不知道,迪米特里!你的南路军就是一帮卑鄙的诺斯卡人!纵容部下掳掠所经过的城镇,我倒有问题想问你,更南边的一些定居点,没有一点受攻击的动静,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内务大臣的话落在所有人的耳中,一时间,营帐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鲍里斯-博哈冷冷地凝视。
“哼,捕风捉影的谣言罢了。”元帅双手负后,淡淡地回应,“宵小之辈编织的谎言你也相信,换做是我,早就让士兵拔了乱说话人的舌头。”
“是吗?我可听说你的帐篷里关了几个————”
“涅科夫!你给我出去!”
老沙皇从大位上猛然站起,直勾勾指着口无遮掩的大臣,像一头老熊,怒不可遏。
“沙皇陛下?”
“出去!这是命令!”
“.......是。”
内务大臣恭敬地鞠了一躬,临走前愠怒地看了眼元帅,离开了大帐。
“陛下,您忠诚的仆人也告退了。”基斯里夫元帅略略欠身,未经同意,直接转身朝帐外走去。
不用他开口,刚才还挤满了人的营帐,瞬间少了一多半人,他们是追随元帅身后的南方州波耶嫡系。
弗拉基米尔三世重新坐下,眼神复杂地盯着门帘处,他枯槁的双手紧攥椅把,青筋绷起。
片刻后又疲惫开口道,“剩下的人,都出去吧。”
包括冰雪女巫,稀稀拉拉的告退声音,很快,大帐内仅剩下老沙皇和他的独子鲍里斯。
火盆烧得很旺,他的仆从们丝毫不敢怠慢,温暖如春的帐内,老沙皇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平常这个时候,忠心耿耿的黄金骑士伊西德罗-莱萨会用刀剑让蠢蠢欲动的家伙老实起来。
好在有自己的血亲陪伴身边,不至于孤家寡人。
“我的孩子,昨天那一仗辛苦你了。”弗拉基米尔三世对自己的孩子从不吝啬笑容,招手示意他过来,“挽救无数勇士的性命,居功甚伟,我应当在大军面前好好嘉奖你。”
“谢父皇夸奖,儿子铤而走险,侥幸取得胜利而已,我很高兴能帮父皇解决麻烦。”鲍里斯来到大位旁边,精心侍弄着父亲,一身行动不便的盔甲也难掩他的孝心。
“你能独当一面,总是件好事,证明你有能力接过我的位置。”老沙皇和蔼地笑了,他轻轻拍打独子的后背,“基斯里夫的子民们应该高兴,他们下一任沙皇,会是个奋勉有为的明君。”
他又自嘲一笑,“呵呵~~不像我,接手一个破败,满目疮痍的国度,在位二十年,无所作为,恐怕再没有哪位沙皇像我一样窝囊,被波耶和杜马评议会掣肘制衡。”
“父皇,您——”鲍里斯单膝跪下,他发自内心敬重自己的父亲。
“不必反驳。”老沙皇摆摆手,一双浑浊的眼睛变得清醒,“刚才迪米特里元帅,是替南北两路军所有人说话,你也听出来了吧。”
“是的。”鲍里斯表情有些复杂。
父子之间的私下交谈,他直言不讳道,“迪米特里元帅假借军队补给,堂而皇之向父皇伸手索要,一点不把您放在眼里,不把博哈家族传承千年的沙皇威严放在眼里。”
他们自己征召的军队,不愿意自掏腰包,补充辎重,整车整车从兽人夺来的战利品运往庄园,却指望掏空整座基斯里夫城来补充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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