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元旦前夕,我和猴子带予之来到了广州。

“咳,猜猜我在哪儿?”晚上七点,程梓桐在群里发来了一条语音。

“咋着,你飞汤加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去了?”猴子一如既往地陪他斗嘴,我在旁边听着,差点把煲仔饭喷小朋友一脸。

“啊,汤加是哪儿?”程梓桐真是对地理一窍不通。

“亲,那可是全球第一个迎接新年的地方哦!快去吧,我们要吃饭咯——”我也“皮”了起来。

“你管谁叫亲呢。”这回猴子可不干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装出生气的样子。小朋友他低沉的声音,以为我们吵架了,也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

“当然是你家程梓桐啊。”我低头帮小朋友擦掉鼻尖上的米粒儿,又帮她夹了一些菜心,满不在乎地瞟向猴子,语气带了点儿“挑衅”的意味。

“梓桐哥哥为什么是‘亲’呀?”真是童言无忌,小朋友一说话,瞬间就把我问住了,刚刚才在“battle”中占据的优势地位荡然无存。

“对啊,快跟孩子讲讲,这是为什么呀?”猴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追问。我一时语塞,装作没听见似的低下头,把碗里的饭扒拉进了嘴里。

猴子难得在小朋友的助攻下得了逞,故意很大声地对她说:“等你吃完饭哥哥陪你吃冰淇淋!”“好耶!我要两个冰淇淋球球,一个草莓的,一个菠萝的!”小朋友兴奋地手舞足蹈,米粒全掉在了裤子上。

我虽然知道他是在成心地“报复”我,但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他们兄妹俩真是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还想让本格格陷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简直太过分了。再看到他俩欢呼雀跃的样子,我更不满意了。

“刘予之你能不能坐好了,米饭全掉你裤子上了知不知道?”我气鼓鼓地抽出几张纸巾,把她把裤子上的米粒捡干净,一边偷偷观察着猴子地反应,一边佯装生气地演给他看。

小朋友很聪明,她了解我的性格,很快明白过来我没有真生她的气,老老实实地坐好了。而猴子,当然能看出来我是在赌气,赶紧把我最喜欢的那盘叉烧肉挪过来:“好了,我俩不闹了,快吃完饭咱一块儿去吃冰淇淋。”

“哼,我可不去,你不是要带她去吗?那你们自己去呗。”我还是不想轻易地放过她,“欲擒故纵”。

“诶呦,我俩开玩笑呢。吃冰淇淋不带皇家格格,那这冰淇淋吃着还有什么意义啊?”猴子说着,给小朋友递了一个眼神。

“就是就是,姐姐你去嘛!”小朋友收到她哥的“求救信号”,立刻扑到我怀里撒娇。我最受不了她用这一招了,一秒破功:“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吗。你快点吃饭吧你。”

“还得是人家撒娇才管用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待遇啊。”猴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戏精”,话里话外透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哥

,你能和我们予之比吗?”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另一个“戏精”——程梓桐来了!

“你俩一点儿都不配合我,我这都飞广州来了,你俩都不搭理我。”程梓桐顺手把我们的羽绒服堆在了旁边,坐到猴子身边就开起了“批斗会”。

“你可真能折腾,说来就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儿。”猴子把菜单递给他,“来吧,看看你想吃啥。”

“我就该让你俩把这个菜单上所有的菜都给我来一份。”我看着眼前这位欠揍的“太子爷”,有了一种想把煲仔饭盆扣在他脸上的冲动。

“你还是有啥吃啥吧。”还是猴子有办法,把桌上的剩饭剩菜都倒给了他,间接地给我们省了一笔钱。“等你十分钟啊,然后我们就去吃冰淇淋了。”

程梓桐听着猴子的话,看了看笑喷的我,又看了看一脸呆萌的小朋友,认命了。

“新的一年终于来了,愿新的一年得偿所愿。”广州的元旦很热闹,我们走走逛逛,在绚烂的广州塔里,在熙熙攘攘的海心沙码头上,以及灯火璀璨的珠江边,迎来了2024年的第一天……

前一天熬大夜的后遗症就是,一月二号,我们整整睡了12个小时。

我、猴子和小朋友是被程梓桐拆门一般的动静吵起来的。

“干嘛啊,烦死了,怎么天天扰民!”猴子一个用力,把他薅进了我们的房间。

“诶,你们都不看群的吗?凌晨到时候林薄荷早产了!”他指着手机,大喊。

此时此刻的我还抱着小朋友窝在床上,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忽然,我感觉身体一轻,被猴子拽了起来。“小格格快起来,薄荷早产了!”谁?薄荷?林薄荷?白教官肚子里怀着的林薄荷!——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大脑瞬间清醒了——我的天!林薄荷早产了!

我往前一蹦,直接赤脚踩着地冲到了行李箱面前,接着对猴子说:“我要回家,现在就回!你跟不跟我回去?”

猴子还没说话,程梓桐抢着说:“姐,二姨和二姨夫都说快期末考试了,让我拦着你别回去。”

“你拦得住她吗?”猴子看着三分钟内就把行李收拾好的我,习以为常地说。

“还期末考试,也就是明天高考还能有商量的余地,否则我必须立马就回去,我放心不下白教官!”猴子算是说对了,没什么事儿能拦住我回去看白教官和林薄荷的步伐,我快速地把洗漱用品用力地塞进包里,掏出手机开始订机票。

“你俩回不回去?”我刷新着航班信息,问。

“回啊,你回我就回,我也放心不下白教官。”猴子回答。

“你俩都回的话,那我也回去。”程梓桐也跟着说。

“票订好了啊,下午三点到五点半飞北京大兴。”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催促道,“快快快,动起来!刘俊曦你赶紧把行李收拾好,程梓桐你负责叫车和线上值机!”

猴子一边起身收拾行李,一边打趣我:“老婆,你这怎么还发号施令的?”。这个时候,我可没时间和他开玩笑了,“你快点儿,我先带予之洗漱了。”我说完,就哄着睡眼惺忪的小家伙坐了起来。一只手把小朋友的头发捋好,另一只手抓住皮筋给她简单地编了个辫子,立刻领着她去浴室洗漱。

“姐姐,咱们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呀?”小朋友还不理解我们所说的“早产”的含义,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大概在她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这样风风火火过。“家里有急事呗,乖宝儿,咱要抓紧时间了。”我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她刷着牙,依旧似懂非懂,不过很听话地加快了速度。

白教官会不会有危险,薄荷会不会有危险……——一路狂奔过后,安顿好一切,坐在了飞机上,我才察觉到了自己满心的,即将溢出的担忧。

从小到大,我很少这样紧张,也很少这样无力,就连面对高考,情绪也远不及今天的复杂。可能是曾经看过一些有关于早产的病例,也可能是第一次亲身接触到这种意外,我格外担心白教官,真想找个“任意门”穿越到他们身边。再想到前一天我们还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感里,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慢慢变成了一个大人,会在新年伊始的时候,直面这些意外,然后强装镇定地安排好行程,最后再独自消化情绪,学着扛起生活里的事务……

见我一直看向舷窗外默不作声,猴子猜到了我的心思,轻轻搂住了我:“小格格,白教官不会有事的,薄荷也不会有事的,放心。”

我愣着神,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在想:白教官一定会平安的。林薄荷,哪怕他只有6个半月的胎龄,也一定会健健康康地长大,对吧?要知道,我在跨年夜的时候可是特意许过一个愿望的,那就是——愿我爱的人们健康、快乐。

这一定会成真的,对吧?

飞机起飞,平飞,降落,滑行……于北京时间五点二十三分,成功落地在北京的大兴机场。

关闭飞行模式,手机再度弹出了“99+”条的微信消息。在家族群里,林老师告诉大家:白教官在剖腹产后一切都好,林薄荷在保温箱里睡得正香。我那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稍微地放下了一些。

与此同时,猴子爸妈已经到家了,三姨也于下午两点从南京飞回了家。除此以外,在研究院出任务的乔兰阿姨和在金沙湾基地培训的丹晨阿姨同样在持续关注着家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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