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看着楚山河的背影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等着楚山河开口。楚山河开口道:“三位大人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见你们吧。”

刘玖道:“侯爷此番回来可是要......”

楚山河道:“不错,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三人连忙跪下道:“臣参见侯爷,我们做臣子的必当舍命辅佐为国捐躯在所不辞。”

楚山河道:“你们暗地里做了一些事情让本侯十分不满,拉党结派保命之事眼下可以谅解,我不怪你们。但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为官者民为本,别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否则本侯的剑可是连太子都杀过的。”

杜、刘、郭三人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的腿都有些发颤,三人连忙称“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楚山河道:“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也没错,这好交朋友更是件雅事,不过以后多交仁义君子之辈。”

三人仍然低着头跪着,楚山河道:“我这里有件事情交给你们,杜大人把手伸出来。”

杜仲绵伸出了双手如接圣旨,楚山河放到杜仲绵手上一封信,道:“你们三人先看看信好好商议商议,做不做选择权在你们。此处很偏僻杜大人府上的贵客不会发现你们,所以我的事情你们也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毕竟谁是皇帝现在还没定论,对吧?三位大人。”

杜、刘、郭三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于是都选择了沉默。

楚山河道:“三位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杜、刘、郭三人坐上马车,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楚山河将他们送到留客茶馆,道“三位大人,我已经为你们留了雅间各点了杯茶,先去歇会儿吧。”

杜、刘、郭三人遵照吩咐走进茶馆,像失了魂丢了魄,如何走进雅间的都不知道了。三个人喝了杯清茶,心神略有所安定。杜仲绵看着手中的信道:“武安侯怎么能知道我们跟充州侯之事。”

刘玖道:“想必这皇城之中一定是有武安侯的眼线。”

郭林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且到我府上详聊。”

三人起身刚走出茶馆,就听到有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喊到三位大人请留步,刚刚有个人嘱托我务必将三位大人送到大人们要去的地方。他们三人知道这是白依山的作为,但是他为什麽绕一些弯儿他们就不得而知了,上了马车,其实里面没有什麽大文章就是楚山河让他们多紧张紧张。

刘玖对马夫道:“劳烦去统刑执事尚书大人的府上。”

马车一路上行的不紧不慢,三人坐在车里平平稳稳,心头却忐忑不安,宦海浮沉几十载,坐到尚书的位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浪。他们从没有怕过,就算当今充州侯他们也并没有真正地放到眼里,因为与充州侯相比他们更像是老狐狸,狡黠诡诈。

他们眼里自己的命自己的财富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凭本事活得不错干嘛管他人怎么样呢?他们眼中的白依山却不同,他是个敢提着太子的头到大殿上当着众文武拜皇帝的人,这样的人完全不怕死,何况他们呢?而且白依山要是现在就去坐皇上谁又敢拦着呢?反正他们不敢。

充州侯能与他们结盟说明他们对充州侯还有利用价值而白依山真的有可能杀了他们,让他们毕生之所得付诸东流。

三人坐在车上沉默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车夫方言式官话道:“三位大人,到了。”三个人下了车,杜仲绵道:“你不是原州本地人?”

车夫回话道:“不是,俺听说原州机遇好,俺就来谋生哩。”

杜仲绵从怀中掏出两锭大银递给车夫,车夫见到银子眼睛瞪的如铜铃。

杜仲绵道:“想活命拿上他走吧,回家谋个生活吧。”

车夫接过银子道:“那个给俺银子的人也是这样说滴,他还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什么良什么玩意儿栖,什么玩意儿侍,俺没读过书只是见三位大人忒好说话就说出来了。”

杜仲绵笑了一声道:“走吧,无知者胆大,人一旦狠起来连个车夫也容不下。”

刘玖、郭林好像明白了什么。

三人来到郭府,郭林道:“杜大人在试探车夫?”

杜仲绵道:“我怕这车夫也是他的人。”

刘玖道:“杜大人不怕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杜仲绵道:“有时候戏还是要做一下的。”

三人分宾主落座,杜仲绵取出信封中的信,看了后皱了皱眉长吸口气,递给他们二人,刘玖、郭林看过信也是感到有些诧异。

刘玖道:“这个白依山还真让我们捉摸不透,他这不是让我们好好利用充州侯的势力帮他肃清道路上位吗?”

郭林道:“他娘的,真是只老狐狸,他该不会唬我们吧,这些年过去他也没什么能耐了,想借余威之势套我们?否则怎麽想得出来这借刀杀人的办法?”

杜仲绵道:“一边是充州侯,一边是武安侯,真是骑虎难下。”

刘玖苦笑着道:“我们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郭林道:“不如这样想想,我们就按白依山信上的做,还要做出一副尽力辅佐充州侯的样子,以彼之力养吾之身,两边都不得罪。”

杜仲绵思量一下道:“夹缝中求生存我们只能如此。”

刘玖反问道:“我们何不从二人中坚定地选择一个人?”

郭林道:“我们的境遇看似是我们在做选择实则是......,哎......,你别说,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赌一把也未尝不可。我们可以借充州侯的手杀了白依山也算是大功一件。”

杜仲绵道:“若是充州侯赢了我们是功臣,若是白依山赢了我们是生还是死?”

刘玖道:“为什么我们不选择帮白依山,若是白依山赢了我们也算将功补过。”他看了看他们二人的面色接着道:“我猜他现在不想露面的原因可能是想对天下来一次清剿。”

杜仲绵道:“也有可能他真的是势单力薄不敢与天下诸侯硬碰硬。”

郭林气冲冲地道:“哎呀,烦死了,哥哥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要么不做官了罢,散了散了,他们白家的事真他娘的烦人。”

杜仲绵安慰道:“莫生气,莫生气,冷静点,心不静乱方寸。”

刘玖端详着信,心中思索道:“白依山这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是用的到位,把我们算计上了,还不想废一丝力气就让诸侯打的不可开交,最后只想收拾个残局。若我们不按他信中说的做,想必他也能知道,我们可是在他监视之下。局面一时打不开我们就是死罪难逃,局面打开充州侯就是一枚棋子,这枚棋子我们还不能随便弃掉,赢了我们是功臣,败了我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看人算不如天算还真不如活赌一把,违了谁都难活命,况且白依山若不让位也轮不到诸侯来争。”

杜仲绵问道:“刘大人在想些什么?”

刘玖道:“白依山身不在朝却知道我们三人私交甚好,甚至连我们的底细都摸的一清二楚,看来白依山还是有些势力的,不如我们趁未酿下错事悬崖勒马,我们身居要职兢兢业业,也没犯过错事,白依山做了皇帝有什么理由杀我们?”

郭林道:“当官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认为老虎吃人要理由?我们现在上了充州侯的船已经下不去了,除非被宰了喂鱼。所以啊,大胆地干他一场吧。”然后语锋一转道:“我看就依刘老兄之言,挺一挺白依山。”

此时杜仲绵也不置可否,他知道他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上这条船也是因为自己所以他也点头答应了,他问道:“刘老弟你是怎么决定的?”

刘杦道:“这,说起来这也不难做决定,郭大人不是说了嘛,我们两边谁都不能得罪,只好明着做一套暗着做一套吧,不过我更偏向白依山了。”

杜仲绵道:“这白依山可是条真龙,他的话可信。”

郭林笑了起来,道:“保谁都一样,白流里也好白依山也罢这天下反正是逃不掉他们白家的手掌心,不过没想到我老郭的计策也这般好用,我老郭还算有点本事啊,哈哈哈哈。”

杜仲绵道:“郭老弟你可不要这样说啊,我看你是胸有锦绣,腹有珠玑,大大咧咧都是表象。”

刘杦道:“大智若愚。”

郭林“哈哈”大笑道:“难得二位老兄看得上我。”他们将此事商量出了眉目便各自回府去了。

楚山河在他们离开后又回到了留客茶馆来到一间雅间,鱼小丸走了进来道:“他们三人很重要吗?”

楚山河道:“不算太重要。”

鱼小丸道:“见都见了也知道他们跟充州侯勾结干嘛不直接杀掉?”

楚山河眼睛一瞥道:“小姑娘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怎么行,再说他们又没犯错,杀他们做什么?”

鱼小丸道:“那……那……”

楚山河道:“我就给他们施加了点儿压力罢了,至于他们怎么做我并不在意,当然按照我的想法做我会轻松不少。”

鱼小丸道:“也对,你是白依山你谁都不怕。”

楚山河笑着道:“你是鱼小丸你不也一样。”

鱼小丸很高傲地点点头道:“没错,连你都不怕,我还怕谁?”

楚山河道:“你是人间之奇女子,我呢,就善用奇人。”

鱼小丸鄙视道:“又是你们那套帝王驭人之术?”

楚山河“哈哈”大笑道:“你别这么看着我,这驭人之术说白了就是虚伪,伪装多了就容易看不清自己了,不过我可是用心交朋友的。”

鱼小丸道:“你虚伪吗?”

楚山河道:“虚伪、卑鄙、无耻。”

鱼小丸“哼”了一声道:“你要想将你的狐狸尾巴藏起来我的确找不到?”

楚山河道:“我……,虚伪归虚伪,但是我可不会惹是生非,我比较惜命。”

鱼小丸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讲话都能让别人听起来很无辜。”

楚山河道:“我相信你,所以你相信我就好了,君子和而不同,我做不到按照别人的意愿做我自己,我也不会让别人按照我的意愿做他自己。”

鱼小丸道:“身不由己不是总是存在的吗?”

楚山河道:“身不由己的情况太多了。”

鱼小丸道:“当官的会阿谀奉承,贪赃枉法,你怎么说?”

楚山河道:“为官之人本应讲规矩,但是总有人心猿意马、不守规矩,歪门邪道用的是得心应手,我有什么办法?”

鱼小丸道:“这还不是当老大的错,老大都是这样的人他如何约束手下人?”

楚山河看着鱼小丸道:“说来说去,你还是绕到了我这里,放心吧,我们都相识十几载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可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鱼小丸道:“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麽人就好。”

楚山河喝了口茶,夸奖鱼小丸的泡茶手艺已经登峰造极了,茶叶选的也是用心。鱼小丸道:“公子可真是捧煞小女子了,这粗茶还担心公子喝的不习惯呢?”

楚山河道:“习惯,习惯,美人沏茶有心自香。”

鱼小丸道:“油嘴滑舌,喝你的茶吧。”

楚山河看着鱼小丸走出雅间,他皱起了眉头思索,楚山河也在赌,他赌杜、刘、郭三人会照他信中所说而做。毕竟是在赌,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他们不做甚至将他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也不在乎,顶多就是自己多多受累一番。不过他是楚山河,一个从十二岁就开始浪迹江湖的浪客,时至今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江湖风风雨雨,如果山崩于前他就会绕路而行,这是他自己领悟的智慧,若是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无动于衷,那这个人就有可能被压在山石下面。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