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绵今日推病未上早朝,他对昨夜遇袭之事甚是不解,心中想道:“若非龙凉思、龙夜怀二人还有自己为了协助他们招募来得门客保护,恐怕我都见不到今日的太阳。唉……,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在屋子里惶恐不安,来回踱步,细细思索,突然脚步一停,猛然惊醒道:“莫非是白依山?”在屋中快步转了几圈思忖道:“不不不,绝对不可能,那日他交代的可很明白,我们也照他说的做了,难道他没有得到消息吗?这人神龙见尾不见首,更是没办法找寻啊。怎么能知道是不是他呢?”
正犯愁之际,只听门人来报道:“刘大人、郭大人来拜访大人了。”
杜仲绵像是终于见到了救急救难的人一般,道:“赶紧请进来。”
刘杦、郭林进得门来,刘杦问道:“杜大人,今日为何没去上朝?”
郭林道:“是啊,我们还以为杜大哥这里也出现了什麽意外。”
杜仲绵语气更显慌气,道:“二位贤弟,你们昨夜没事吗?”
刘杦疑惑不解道:“风平浪静的,无事啊。”
杜仲绵接着又问道:“二位贤弟没遇到刺客?”
郭林道:“哪有刺客呀,不过我们一早听说这原州城内死了很多官员,一时放心不下你,下了早朝就匆匆赶来看望杜大哥了。”
刘杦点点头道:“是啊。”
杜仲绵道:“哎呀,二位贤弟,你们差点儿就见不到我了,幸亏得二位龙公子及一些江湖上的朋友相保才免遭一死。”
刘杦、郭林大吃一惊道:“这……这是何人所为?”
杜仲绵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啊,我怎么好好的就遇到刺客了呢?丞相和侯爷有什麽安排?”
刘杦道:“侯爷已经有些时日没露面了,丞相对此事的态度似乎并不怎麽关注,此事据说目下由李将军代办。”
杜仲绵道:“这查案一事李将军怎麽擅长?”
刘杦道:“这事的确是李将军担下了责任。”
郭林道:“作为护城将军,李将军有莫大的责任,在他的防守下出此打乱,若是皇上还在估计脑袋也得搬家了,他要再不挑大旗,估计丞相、侯爷想放过他都找不到理由。”
刘杦道:“不错,他曾找到统甲械府库唐大人借调了一些甲械,找统车马府库谭大人借调了一批车马以应守城之用。唐大人、谭大人将书事册本交给了我一份让我知悉。今日早朝我将此事禀明丞相,丞相只是批准,对于李将军办案的态度既没说赞赏也没说不可以,所以我说丞相对此事并不如何关注。”
杜仲绵道:“原来如此,以我看这桩案子就是个无头案。”
刘杦道:“谁说不是。”
杜仲绵道:“那郭大人那里可有动静?”
郭林道:“我这里没有什麽动静,要有动静也得是审问部、执刑部他们去做事了,只不过到时候通知我为他们备册就行了。”
杜仲绵道:“凶手找不出来,我岂能有安稳之日?”
刘杦道:“杜大人莫要着急,此事经过后原州的守备会更加森严,据我所知李将军已经将守城兵力增扩一倍,到时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再作乱了。”
杜仲绵道:“但愿如此。”
刘杦道:“杜大人对于此事可想过究竟是谁所为吗?”
郭林道:“会不会是白依山所为?”
杜仲绵叹息一声道:“我也在怀疑他,可是......”
刘杦安抚道:“二位,且静下心来想一想,莫要猜错了人。”
杜仲绵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道:“贤弟说的是。”
刘杦道:“其他被杀的官员我们先不做讨论,只讨论杜大人一节。若真是白依山所为,那日白依山可见的是我们三人,他不应该只派人刺杀杜大人呐,连我们他都不应该放过呀。况且那日,我听白依山所言句句没有要取我们性命的意思,他明知我们的所作所为还能让我们活着离开,如今杀人和当初杀人有什么分别吗?”
杜仲绵“啧”了一声道:“看来我是真乱了方寸,果然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仔细听刘大人的分析,确实是这个道理。那按此推,这刺杀之事是另有其人?”
刘杦道:“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着。”
郭林道:“我觉得刘大人说的对。”
杜仲绵也点点头,道:“那会是谁呢?”
刘杦道:“难道大人忘了一件事情吗?”
杜仲绵愣了一下,刘杦道:“杜大人想到了吗?”
杜仲绵道:“昌州侯白玉裴?”接着道:“难不成龙氏二位公子刺杀昌州侯的行踪败露了,而昌州侯知道是我这里出去的人,所以才会派人来杀我?可问题是他又杀其他一些文武官员做什麽?”
郭林道:“杀鸡给猴儿看嘛。”
三人面面相觑,郭林“嘿嘿”一笑道:“就是这麽个道理。”
刘杦道:“郭大人话糙理不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真的担心昌州侯知道了什麽隐情,以后杜大人有的受了。”
杜仲绵点点头道:“二位贤弟说的是,如若真是这样,那我该怎麽打通昌州侯这处关节?”
刘杦道:“只有四人才不会杀人,所以我们要杀了他。”
郭林“哎”了一声道:“没错,感情就得杀了他,万一他要是做了皇帝,那杜大人岂不要掉脑袋了。”
杜仲绵道:“杀了他?他可是昌州侯啊。”
郭林道:“我的哥哥,你咋这时候糊涂了呢,这龙凉思、龙夜怀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是充州侯的人呐,充州侯和昌州侯那涉及到党争啊,党争你不杀人他们争什麽?我们借刀杀人呐。”
杜仲绵听后眼睛一亮道:“贤弟提点的是。”
刘杦也点点头道:“郭大人所言甚善,我们要全力相助充州侯,一定要保证充州侯杀死昌州侯,以绝后患。”
杜仲绵长长叹了一声,原本有光的眼睛又暗了下去,道:“可这白依山一茬我们该怎么应对?”
刘杦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近忧不除怎好顾及远虑,白依山我们权且放放,接下来的目标可是昌州侯。”
杜仲绵道:“也好,就依刘大人所言。”
当下,他们三人找到龙凉思、龙夜怀。杜仲绵道:“二位公子,杜某特此来酬谢二位。”
龙凉思、龙夜怀向他们三人施礼,龙凉思道:“杜大人不必如此,三位大人是侯爷的朋友,便是在下的朋友,朋友有难岂有不助之理。”杜仲绵赶忙称谢。
刘杦道:“二位公子,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
龙凉思道:“这场刺杀来得猝不及防我们也没有什么头绪。”
刘杦道:“公子的行踪如此隐秘怎麽会暴露,而且与充州侯联手的事情更是除了我们几人外更没有人知道了。”
龙夜怀道:“我们总不能是在刺杀昌州侯时暴露了行踪吧?”
杜、刘、郭三人相视一眼,心中道:“正合我等心意。”但是面子上还要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免得让他们觉得难堪。
杜仲绵心中想道:“就等你这句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说,既然你说了出来,那这顶帽子一定要牢牢扣在昌州侯的头上。”于是道:“公子,这是哪些环节出了问题吗?”
龙凉思沉吟道:“我也不大清楚,我们难道真的是被人发现了行踪才导致杜大人这里受到迫害吗?”
杜仲绵一副担忧的样子看了看两旁的刘杦和郭林,龙凉思看着杜仲绵道:“杜大人请放心,昌州侯、曲州侯这两根钉子我们迟早是要拔掉的,只不过杜大人遭刺杀是否还有隐情也并不重要了,总之只要我们在这里杜大人绝无性命之忧。”
杜仲绵心中暗喜,道:“那有劳公子,我杜某定会鼎力相助。”
龙凉思道:“多谢杜大人。”
刘杦、郭林道:“我们二人亦会鼎立相助。”
龙夜怀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辅佐侯爷,侯爷的霸业一定指日可成。”
刘杦、郭林、杜仲绵纷纷赞同道:“侯爷的霸业一定可成。”
杜、刘、郭三人离开后,龙夜怀道:“我认为这三人,就是探你的口风来的。”
龙凉思道:“那又如何?这就说明他们怕死?怕死他们才会更加出力不是吗?”
龙夜怀道:“你说的对。”
龙凉思道:“羊终究只是只羊,活得安不安稳,还得看主人的脸色。”
龙夜怀道:“我到不这么认为。”
龙凉思道:“你有什么看法?”
龙凉思道:“在你眼里他们是羊,而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他们手中杀狼宰羊的屠刀。”
龙凉思道:“哦?你终于看得起他们了?”
龙夜怀道:“我从来都不会小瞧任何人,我只是讨厌他们罢了。”
龙凉思笑了笑道:“这样也好。”
三人又来到杜仲绵的书房,刘杦道:“根据白依山提供的消息来看,昌州侯的行踪是对的,曲州侯的行踪他们也相信了,看来白依山真的是有备而来。”
杜仲绵道:“刘老弟说的是,这白依山不知道在这原州城究竟有多大的势力,想当初他竟然在他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他兄弟,足见此人心狠手辣。”
郭林道:“看来此人是真的要清算一下过去的旧账了。”
杜仲绵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辅佐白依山而不是充州侯。”
刘杦道:“我们只需按白依山的吩咐做事即可,但是明面上还是要投靠充州侯的。这样的话我想白依山就算最后得到天下他也不会杀我们。”
杜仲绵道:“若放到二十年前他一定是所有人中最有资格的,但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却不敢保证一定是他了。”
刘杦、郭林二人自然明白杜仲绵的意思,但是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就算不脚踏两条船也不行了,他们若想与充州侯反目充州侯势必那他们当弃子杀了他们,白依山主动找上了他们,若是与白依山反目那他们也一定逃不过白依山的手掌心,更何况现在他们要不找个靠山他们的性命也堪忧。因此二人都默然不语。
刘杦、郭林辞别杜仲绵各回府中去了。
一些文武官员被杀的消息在这原州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李将军本欲封锁了消息,奈何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已经飞出去了,一时间原州城内人心惶惶。
李将军从最后一位官员家里垂头丧气地走出来,道:“这原州城内可谓戒备森严,夜晚更有巡逻士兵,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喊来随身士兵道:“你们且找来晚间当值的所有士兵到校军场,我来问话。”士兵领命而去。不多时聚集了几百名士兵在校军场。
李将军严厉斥问道:“你们这群巡逻士兵,可曾用心?是不是因夜长无事只顾喝酒作乐忘了本职?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其罪可诛。”
众士兵听罢,脸面都吓没了血色,有些士兵道:“将军,我们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一丝懈怠,更不敢拿朝廷命官的性命开玩笑啊。”
有些士兵道:“将军,我们已经打起十分地精神巡逻了,可是真的连一丝人影都没有发现。”
有些士兵道:“是啊,我们真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李将军一眼扫过众军士也是犯了难,心中道:“这可是几百人,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可这问话也问不出什么来,这该如何是好?”于是道:“本将军定会严查此事,若是查到有懈怠渎职者定斩不饶,不过你们以后当值需加倍小心谨慎,胆敢有疏忽者就地正法,你们且回吧。”
士兵们三三两两离开了校军场。
李将军犯愁道:“正所谓有头债主钱可讨,无名冤家无处寻。我上哪儿去找这没线牵的杀手,那也不能让这些朝廷命官死不瞑目啊。幸好皇帝已经死了,很多人正忙皇帝入殓的事情,否则,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问我这个护城将军一个渎职之罪,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忽然李将军想到一个方法,道:“有了,我到这原州城的大牢内捞几个死囚,让他们当了这无名的刺客,替他们死一回。可找什么理由?有了,就说他们仇恨官员,心生歹念,便谋划了这一起暗杀案。不过我还是先要禀明百顺侯,看看侯爷有甚打算,再行此下策。”
李将军来到百顺侯府门前,门人一看来人是为身穿军甲的将军,于是道:“将军,我家侯爷出去了。”
李将军道:“侯爷去哪儿了?”
门人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将军自言自语道:“果真是多事之秋,不如我去义王府看看。”
李将军又来到义王府,却被门人告知:“侯爷不在这里。”
李将军想道:“这侯爷平时不像这等好出门的人呐。这该如何决策,那就先去禀明关丞相也好啊。”
然后又来到关府,门人见是李将军便进门通禀道:“丞相,李将军来了。”
关则宁道:“请。”
李将军随门人到得厅堂,李将军深施一礼道:“丞相,今日原州城内发生了骇人之事。”
关则宁道:“我听道了,我也在想如何解决此事。”
李将军听到关则宁这样说眼睛一亮道:“丞相,此事该当如何?”
关则宁道:“此事没来由,实在不好解决,不过将军尽力查办不可懈怠,此事与将军没有干系,我定保将军无事。”
李将军听此心中大喜道:“是,在下定竭尽所能查办此案。”
李将军辞别关则宁,走出关府大门,顿感神清气爽,自言自语道:“关键时候还是丞相处事有度啊,我全依丞相所言便是。”
李将军查案之事不提,楚山河身在鱼小丸的茶馆,茶馆中有一说书先生,楚山河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边吃茶一边听书。突然听到旁边喝茶的人议论道:“王老板,你听说这很多当官的被杀了吗?”
旁边一人道:“李老板你也听说了,这事情没有源头啊,听说这案子让咱们李将军都无从下手。”
王老板道:“是啊,这可是丢命的差事。”
李老板道:“哎呀,丢不丢命也不管我们的事儿,那都是官家的事情。”
王老板道:“就是,就是,我们小老百姓哪管得了这些个。”
楚山河眉头一皱心中想道:“我本想到这原州城搅搅各路势力,这好像都不用我来搅局了,事情发展的方向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正想着,他见到鱼小丸走了进来,便起身走到里屋内,鱼小丸也跟随而入。
鱼小丸道:“你还挺惬意。”
楚山河道:“哪里惬意?”
鱼小丸道:“喝茶别忘了给银两,我可是穷人。”
楚山河道:“我不白喝,我也是一个很有钱的穷人。”
鱼小丸道:“那就好,不知道你听说了么,根据我的耳目探来的消息,朝廷的很多官员被杀了。”
楚山河道:“我知道了。”
鱼小丸道:“嗯?”
楚山河笑着道:“外面喝茶人说的,你这茶馆简直就是消息百汇之地,况且此事已经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鱼小丸淡淡地道:“你想过是谁做的吗?”
楚山河摇摇头道:“这种事情没想过。”
鱼小丸道:“杜仲绵也本该死的,这是我得到的消息。”
楚山河刚将嘴放到茶杯边沿又将茶杯放到桌子上道:“换一壶吧,这茶都没味道了。”
鱼小丸道:“我这茶馆小本营生概不赊账。”
楚山河道:“好说,好说,你看你,一谈正经事我就好像不认识你了一样,笑口常开才能活得久嘛。”
鱼小丸走端起茶壶走出屋子换了一壶茶回来,却发现楚山河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粘了胡须。鱼小丸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楚山河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怎么样?是不是依然奉神俊雅,倜傥不群。”
鱼小丸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见杜仲绵?”
楚山河道:“你怎麽知道?”
鱼小丸道:“如果我不说杜仲绵的事情你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说完杜仲绵的事情你就变了样子,我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去。”
楚山河问道:“为什么?”
鱼小丸道:“连你都能想明白你觉得他们会想不透里面的事情吗?”
楚山河道:“什么叫‘连我都能想明白’?我有那么不堪?我担心有些人想不明白呀,所以我得给他们解释解释。”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