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的内脏散落在树林各处,断肢像是杂草一般,插在铺满血液的土里……”
“只剩下一半的脑袋,早已无神的眼睛,看向我这边……”
“我看见半边流出的白色浆糊状东西,再想起我吃的差不多的黄色糊状物体……”
“我干呕了起来,可是肚中早已空空,连水都吐不出来……”
“你能想象那种情景吗?即使是其他护工,被野兽撕咬、吞吃毒蘑菇身体变形变色,也没有那么的,那么的……”
老埃贡停顿住了,他捂住嘴,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是压下恶心,没把一天一杯的酒吐出来。
清对于老埃贡的描述,能想象得到,甚至比这更恶心、更恐怖的场面他也见过。不过他没有说话,等待老埃贡缓过来后,继续诉说着……
“小伯伦,小伯伦他变成了怪物!”
“只有那张脸还是他的,身体其他地方长满了黑色的、粗长的、缓缓蠕动的头发!”
“那些头发死死地缠住里斯被撕成两半的肋骨、大胯!”
说起小伯伦,老埃贡既恐惧,又满脸不舍。
“小伯伦是我们护工中手脚最麻利的,我们都很喜欢他。他也是对死神最信仰的,曾受过牧师嘉奖。如果鲁恩人没有打过来,他长大后一定会成为牧师或神父,他还说过如果他成了神父,会让我们都成为神职人员。可是没想到他会变得,变得……”
老埃贡说不下去,冲着后面擦拭甲板的水手说:“鸡骨,给我拿杯酒来。”
外号“鸡骨”的没搭理他,继续擦甲板。老埃贡又催了一句,鸡骨才闷声回了一句:“老头你别害我啊,被船长知道我给你拿了第二杯酒,会连我一起罚的。”
“你!”老埃贡想喷几句,被清拦了下来。
“后面呢?你看见了小伯伦,那他也应该看见了你,距离那么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虽然可以同化老埃贡身体,直接读取他的记忆,能更快知道事情经过,不过这种经人口讲出来的更具故事性,而且会有讲述人的感情和情绪掺杂在里面,与直接读取记忆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清觉得有时听人讲故事也不错。
“小伯伦听见我的干呕声,充血的双眼看着我,就像看着我们前天吃的树蠕虫……”
“那些头发就和海怪的触手一样,向我伸来,我被吓得转头就跑。”
“我能听见身后树木被它刮倒的声音,它的速度比我快。可是每次它的头发快要缠住我的时候,我都能用极快的速度躲开。那时天已全黑,但我还能看清黑夜中的树林。”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看见了火光。”
“是鲁恩人!他们六七个人,拿着火把在山林里寻找着什么。我知道被他们逮到可能会死,但比起被变成怪物的小伯伦杀死,我更想被人杀死。”
“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知道,当我跑到他们面前说‘有怪物追我’的时候,那几个人看向我身后,我听见有人说‘不是那个魔女’,然后后面东西拖地的声音突然就没有了。”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怀疑老埃贡要么是体力消耗过巨晕了过去,要么是那群鲁恩人做了什么,让他失去了那时的记忆。
“后来呢?”清问道:“你又是怎么当上海盗的?”
老埃贡一转恐惧和悲伤,自嘲道:“嘿,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那群鲁恩人没杀死我,反倒问起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原本我只说躲在后山,看见女尸,浆糊状东西被小伯伦吃了,把我自己吞吃浆糊的事情瞒了下来。可是那群鲁恩人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方法,我吞吃浆糊的事情也被他们知道了。”
“然后,他们以我随时会失控为理由,把我镇压在了东拜朗新建黑夜教堂底部。”
“你知道他们压了我多久吗?”
没等清猜测,他自问自答道:“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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