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早早地来到了工地。走进窝棚同正在看报纸的马工打了声招呼,放好兜子,我便上工地去了。工人们依旧都在刨卯,不同的是刨卯的地方已经下移到了大约二三层楼高的位置。来到架前,先转了一圈。然后便爬到架上朝小丁冬走去。刚走到小丁冬身旁,就听他旁边的桥师傅笑道:“这小伙子,来这么早帮我们干活来了。”听他这么说,我先朝正看着我的小丁冬点了下头,然后笑道:“在家呆着也没啥事就过来了。来桥师傅我帮你刨你歇会儿吧。”“帮我刨会儿吧,正好我卷颗烟抽。”桥师傅将小锤递给了我,又掏出一个装方便面的小塑料袋说道。我接过小锤刨着墙笑道:“桥师傅,抽烟注意点呀,千万别让人抓着哇,罚钱呐。”桥师傅卷着烟机警地扫视着左右说道:“没事儿,我看着呢。”“桥师傅,你这一天能抽多少烟呢?”“这破地方,还不叫抽烟,我今天一天才抽三颗烟。要搁平常呀,得这一下子。”桥师傅晃了晃手中的小塑料袋说道。“桥师傅,抽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不顶喝酒呢。少喝点酒还能活活血。”“唉,都五十多岁了,戒不掉了,抽死拉倒吧。”“桥师傅戒不掉就不用戒了,控制控制少抽点,对身体也能好一些。要是能喝酒,就少喝点酒,多享点这个福吧。”“喝酒嘛,我倒是喝不多些。”桥师傅抽了口烟说道。“那你能喝多些呀?”“一顿呢,顶天能喝二两酒。”“二两就不少啦,听人说,人一天喝一两酒正好,再多喝那就不是美酒了,那就是穿肠毒药。”“真能喝酒的人还能管这些,人家于酒仙哪天不喝半斤八两呀。”“于酒仙?谁是于酒仙呀?”“那边那个穿蓝衣服那老头。”桥师傅说着指向南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了一眼那个人,长得不高,还挺瘦弱,正站着刨墙呢。然后笑道:“就他呀,那个小老头。”“小伙子,别看他长地干吧拉瞎地,在家一天三顿酒哇,哪天都得喝个半斤八两地,喝完还不醉,啥也不耽误。”“桥师傅,你咋知道他能喝呢?”“那你看,我们是一个屯子地我哪能不知道呢。”“你俩是一个屯子地?”“不光我俩是一个屯子地,架子上这些人,多半都是我们屯子地,剩那几个离我们也不远,是我们前屯地。”“你们都是一个地方地呀?那你们在哪住哇?”“四间左家。”“四间县左家镇。”“嗯。”“你家那块生活条件咋样呀?”“生活条件不咋地,要好地话谁还出来干呢。”“桥师傅出来干几年了?”“嗯,我领他们出来干三年了,我个人还干一年呢,顶算干四年了。”“你领他们出来,这些人都是你组织地呀?”“是呀,都是我找地,他们都跟我干三年了。”“桥师傅,你都出来干四年了,那你家地生活该不错吧。”“哎呀,不错啥呀,我们那老小子还念书呢。”“你儿子念啥书呢?”“念大学呢。”“哦,供个大学生呀,怪不得你干地这么来劲。”“不干咋整呀。”“桥师傅,现在累点就累点吧,往后你儿子真出息了,你就请等享清福吧。”“哎呀,现在这孩子,借你吉言吧。”……就这样,一边干一边聊,直到下班才作罢。
送走众人,回到窝棚,只见小丁冬懒洋洋地躺在铺子上听录音机呢。我坐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说道:“累了小犊子?”“嗯呢,是有点累了。”小丁冬有气无力地说道。“起来吃饭吧,吃完饭,洗洗脚,刷刷牙,我给你按摩按摩,早点睡觉吧。”“四哥,今天给我带点啥呀?”“今天我来地早,没上宿舍给你取饭去。我在家给你做地红烧刀鱼,还有柿子炒鸡蛋,快来吃吧。”“是吗,我看看。”小丁冬大声地说着坐起身来。我将保温饭盒递到他面前,他接过饭盒打开盖子惊喜地说道:“这么香呀,谢谢你呀四哥!”“客气啥,成天跟我锻炼,现在又干上活儿了,得多吃点好吃地补补。”“四哥,你真好!”“这小犊子,知道好就行,快吃吧。”“那我吃了。”“吃吧,早就饿了吧。”“嗯呢,早晨,中午吃那破玩应一点也不顶饿,饿地我直迷糊。”“快吃吧。”小丁冬这才吃起来。看着他吃地那么有滋有味,我这心里也特别高兴。“四哥,你今天咋来这么早呢?”小丁冬吃着饭问道。“到我开工资的日子啦,我寻思早点来堵老板好给我开资呀。”“啊,我说咋来这么早呢,老板他一天也没来。”“没来就没招了,等他来再说吧。小犊子,早晨老于头给你带地啥饭呢?”“大白菜炖大豆腐,饭还是大米饭。”“那中午老张头往工地送地啥伙食呀?”“土豆子炖海带。”“吃地还算可以。”“凑和事儿吧,跟四哥带地差远了。”“这小犊子,今天感觉累了吧?”“嗯呢,今天不光两个手疼,腰也疼上了,这两条腿也焦酸。”“刨卯刨地,站时间太长。”“有时也坐着刨,你看看四哥,从早上六点钟到晚上六点钟,十二个小时呀,就中午吃饭休息那一会,能不累嘛。”“是够辛苦地啦,明天开始你就别跟我锻炼了,只干活就行了。”“四哥,你就是不说我也不想练了,实在太累了。”“不练不练吧,你就好好干活吧,等以后再说吧。”“我吃完了四哥,这顿饭我吃地最香。”“吃完那就洗洗脚,刷刷牙完了我给你按摩。”“行。”小丁冬说着凑到我的跟前又同我贴了个脸儿,这才乐颠地去洗脚刷牙。
趁此机会,我又上工地转悠了一圈。当我回来的时候,小丁冬已经躺到被窝里了。见状我笑道:“挺麻利呀。”“快吧。”“是挺快,来吧,我给你按摩按摩。”说着话我脱掉鞋跳到铺子上跪到小丁冬的身旁,掀开被子,露出小丁冬那修长渐丰的美体来笑道:“小犊子,我发现你现在比刚来的时候好像胖了点,这个身子看上去好像不那么瘦了。”“跟你练地吃地还好,要不不能这样。”“等以后活不累了,你再接着练。”我欣赏着小丁冬的身体按揉着说道:“一定能练出一个好身段。”“四哥,我干活不也是锻炼吗。”“干活是干活锻炼是锻炼,这是两码事,干活虽说也运动了但只能是练局部而锻炼是练全身,得让身体各部位均衡发展,这人看起来才美呢。”“四哥,你体型就挺好看。”“你看我这体型好看吧,我老铁蒋欣明那体型更好看,无论是他的手型呀,脚型呀,身型呀,比例均称,都特别美。胸肌呀,腹肌呀,胳膊上腿上的肌肉也都贼发达,那块,成美了。人长地还好看,浓眉大眼地鼻子嘴呀都没挑地。再说满文博,他长地也好看,小瓜子脸,单眼包皮地,个也比我高,一米八大个,现在练地也特别有型有样,本身他还好打扮,穿地最讲究有那么一股子富家阔少的气派,特潇洒。就我们一块上街买菜呀,买东西啥地,他从来不拎东西,都是叫我们拎。”“那你们也不拎呢?”“知道他那样,我们谁也不跟他计较这个,不拎就不拎呗,我们拎也累不死,他花钱就行呗。”“哈哈哈……闹了半天,都是人花钱呢。”“也不都是他花钱。咱就说这个意思。他够派,有派头。”“那四哥,你说我好看吗?”“其实你也挺好看,特别是你那双丹凤眼真好看,皮肤还好,黑了点却光滑细嫩,来吧,翻过来吧,按完喽好睡觉。”小丁冬一笑麻利地翻过身子,趴在铺子上又说道:“四哥,我要是接着练,是不也能练成你们那样。”我骑到小丁冬的身上,一边按着一边说道:“当然能了,就你这体型本身就不错,要是再继续练下去地话,你呀,也能成为一个超级小美人。”“哎,咱这活就是太累,要不我就跟你一块练了。”“其实你这是刚开始干活,觉得这活累,要是你干时间长了,顺过架来适应了,你就不累了。”“那就等我感觉不累的时候,再跟你练吧。”小丁冬说着弯起两臂握紧双拳大喊了起来:“啊……我要继续锻炼。”“这小犊子,等你不累了,干这活跟玩儿似地,再跟我练吧。”“行,四哥,你一帮我揉吧,我现在就感觉不那么累,不那么乏了,这身子松快多了。”“既然不累了,那起来跟我一块练练呢?”我笑道。“拉倒吧四哥,我刚缓过来你就叫我跟你练,你想累死我呀。”“逗逗你小犊子,能叫你练嘛。”“四哥,我不累了别按了,一块睡觉吧。”“我睡觉还早点,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没事儿呀四哥,还看啥呀,这块连个人都不来能丢啥呀,过来陪我睡觉吧。”小丁冬说着一把将我拉倒并紧紧地拥抱在怀里。我轻轻地吻了一下小丁冬的双唇说道:“要不你先睡吧小犊子,我再上工地看一眼去。”“拉倒吧,四哥,我说没事就没事,看啥呀看,外边蚊子还多,还是陪我一块早点睡吧啊。”“那好吧,我把衣服脱喽地。”就这样,我挂好窝棚门脱了个精光,钻进被窝两个人脸贴着脸,紧紧地相拥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晚上,傍六点钟的时候,我来到了工地。此时工地上已经没有人干活了,只剩小丁冬一个人正在窝棚里蒙着头睡觉呢。因为这时的天还在下着小雨,无法施工。当我脱掉雨衣正在挂的时候就听小丁冬说道:“四哥来了。”“嗯呢,睡觉呢小犊子。”说着话我坐到小丁冬身旁。“迷愣了一会儿,四哥你咋才来呢?”“在宿舍呆了一会儿,要不早来了。”“今天带地啥伙食呀四哥?”小丁冬坐起身说道。“还能是啥,麻辣豆腐,大米饭,饿了吧?给你吃饭吧。”说着我拎过身后的兜子递给小丁冬。“早饿了,那是啥呀?四哥。”小丁冬接过兜子又指了一下我身后的塑料袋问道。“这不是给你洗的衣服吗。”“这么快就洗完了。”“是呀,这是张健丽给你洗地。”“四哥,你咋让她洗呢,你咋不洗呢。”“她非要洗,那就让她洗呗,怕啥呀?”“四哥,那里还有裤衩子和袜子呢,叫她洗多不好意思呀。”“这小犊子,没关系,她经常帮我们哥几个洗这些,有时我们也给她洗,这不算啥,没啥不好意思地。快吃饭吧。”“谢谢你呀四哥,也谢谢你女朋友。”“不用这么客气,咱不都是哥们儿吗,是不是小犊子?”“四哥,你女朋友真好,真想看看她。”“好哇,别着急,早晚能见到。”“哎,真希望咱们这活能快点干完。”“着急了小犊子,别急呀,早晚地事。行了,快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好吧。”小丁冬这才吃起饭来。“小犊子,刚才在宿舍,听桥师傅说,今天上午他跟老板干起来了?”“嗯呢,上午刨完卯,人家来检查,说是刨地不合格,太浅,没掉多些渣,稀稀零零地不行,叫返工。正好老板今天也来了,他一听不合格,就把桥师傅他们给骂了,说他们磨磨蹭蹭干了两三天还没干好,还要扣人工资。那人老桥能干吗,老桥说,这活干地不好,也不能全怨我们干地不好哇,早就说这锤子不好使,叫你们换锤子,你们总说换换换地,直到现在也没给换,现在不合格了你骂我们,我们能干吗。”“那后来咋整地呀?”“老板说明天给换锤子,叫先对付使。后来下午没干多长时间,天就下雨了,人也都撤了。”“哎,这些人呢,咋整?”“四哥,今天早上小于子也叫老板给骂了。”“于酒仙儿他儿子呀?”“不是这个小于子,是架子工小于子。”“他咋地啦?老板骂他。”“早上他来的时候穿鞋上铺子,我叫他下来他没搭理我。我就告诉老板了,老板说你叫他下来就完了呗。我说我说话不好使。老板一听,说我看看这是谁呀,蹭蹭几步就走到窝棚前,指着小于子就骂,你给我下来,你还穿鞋上去了,你上你家炕也这样呀?这是没教养,是牲口,从今往后,不管是谁,都得注意。把小于子给骂地一愣一愣地。把我乐坏了,活该,骂地轻。四哥,是不是骂的好?”“好啥好,有事就说事呗,总骂啥人呢,告诉告诉,注意点就行了呗。”“四哥,上回拆架子,你帮他摆架杆,他不说你好,还直劲地刺你,你咋还帮他说话呢?”“说实话,小于子这人是不咋着,给我地感觉就像他有多了不起似地,干活也叽叽歪歪摔摔搭搭地,对他这种人倒是应该教育教育。只是老板不应该骂人,有事儿就说事儿呗。”“四哥,就你心好,还教育呢。他要是那么刺儿我,我早都揍他了。你可倒好,还给人打水喝呢。”“这小犊子,多大个事儿呀,跟他计较啥呀,大度点过去就算了吧。”“四哥,好人你跟他大度点行,就这套货,你跟他越大度,他越拿你图毕。你看他咋不支使我给他打水去呢。四哥,你呀,别对谁都那么好,小心别让人把你当傻子使。”“这小犊子,你倒是不傻哈。”“四哥,我告诉你这都是实地,你记着点。”“这小犊子,好吧,我记着呢,忘不了。”“四哥,我吃完了。”“吃完了,那就睡觉吧。”“你困吗四哥?”“我不困。”“我也不困,咱俩玩会儿象棋呀?”“行呀,那就玩会儿吧。”“象棋呢?你放哪了四哥?”“在你那个旅行兜里呢。”小丁冬拎过兜子掏出象棋笑道:“挺长时间没玩了,不知道四哥的水平有没有长进?”“还那样,也不总下棋。”“来吧。”小丁冬说着倒出棋子,就要摆棋盘。“等会儿啊小犊子,咱先把蚊帐挂上,咱在蚊帐里玩,省得一会挨蚊子咬。”“四哥,你买蚊帐啦。”“嗯呢,今天上午我跟张健丽和满文博上街买地。”我掏出蚊帐说道。"四哥,你们真好,来四哥,咱俩一块挂。”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挂好蚊帐。这才在蚊帐里拉开架式杀了起来,直到小丁冬困了,两个人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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