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车间东墙前,我上上下下仔细地看着墙面的每一处,心里感叹着可又无可奈何。许久,我才朝车间北墙走去,想看看北墙粘地怎么样。可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小丁冬的喊声:“四哥,你要上哪儿去呀?”“我想上北边看看去。”我停下来回过身望着小丁冬喊道。“上前边看啥去呀四哥?”小丁冬走到我的跟前又说道。“我看看北墙粘的咋样。”“四哥,看那干啥呀?爱粘啥样粘啥样呗,也不是咱粘地,和咱有啥关系呢。”“哪能说和咱没关系呢,他粘的不好过不了关,老板挣不着钱,他拿啥给咱们开工资呀”“你说的也是哈,那走吧四哥,我跟你去。”小丁冬说着搂着我的肩头朝北墙走去。“小犊子,你不累呀?”“还行吧,今天没觉得咋累。”“那你今天都干啥了?”说着我搂上小丁冬的腰。“上午接水送水来地,下午又叫我帮架子工抬架杆抬跳板。”两个人说话间来到了北墙架前,站在那里,我望着上头已经完工的干粘石说道:“这上面粘地还行,应该没问题吧。”“那谁知道了。”小丁冬说道,“小犊子,你说这边和东边比哪边粘地好?”“这边粘地好。”“那这边和前边工地比哪块粘地好?”“让我看......感觉......好像......差不多吧。”“你说差不多,那我就放心了。”“四哥,我又不是检查的,你问我有啥用呀?”“你是不是验收地,可你地心比验收的心还细,你说差不多,那就没问题。”“走吧四哥,看完了,咱回去吧。”小丁冬拍了拍我的肩头笑道。“回去吧,咱俩从那边绕回去。”我一指车间西边说道。“从那走啥呀?那边也没抹呢。”“我知道没抹呢,咱奔那边走是看看还有没有啥注意地,再瞅瞅不是放心嘛。”“那走吧。”于是两个人穿过树丛,绕着车间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返回了窝棚。

坐在铺子上,听着悦耳的音乐,就听小丁冬又说道:“四哥,真没意思,这要是有个电视多好哈,没事还能看会儿电视,宿舍那些人,晚上吃完饭就上旁边小卖店看电视去。”“我也听说了,小卖店把电视摆到外边门口了,围一大帮人看电视。还有下棋的,还有打麻将的,也都围一圈挺热闹地。不像咱这就咱俩,好像与世隔绝了,是不是小犊子?”“哎。”小丁冬叹了口气。“小犊子,咱没有电视,咱有象棋呀,还有跳棋呀,咱俩玩棋呀?”“总玩棋也没啥意思。”“那我给你唱歌呀?”“你还会唱歌呐四哥?”“我还会跳拉丁舞呐,我教你跳拉丁舞吧?”“跳舞有啥意思,你还是唱歌吧。”“小犊子,你会不会唱呀?”“我不会唱,我就会听。”“你呀,不会唱歌,那你不会吹口哨吗?你吹口哨吧,我愿意听你吹口哨。”“算了吧,怪累的,没力气吹了。”“这小犊子呀,要不你先洗洗脚刷刷牙,洗吧洗吧,我铺被褥,咱躺在被窝里唱呗?”“一边帮我按摩,一边给我唱催眠曲呀?”“愿不愿意吧?”“当然愿意了,你等着啊。”小丁冬说完滕地一下坐起来,拿过旁边儿的盆子,毛巾啥的,乐颠儿地走出窝棚,趁此机会我起身挂蚊帐,铺被褥,等我都整好啦,他也回来啦。挡着窝棚门就听小丁冬说道:“录音机我闭啦,不听他唱啦,这回听你唱。”“行,闭了吧,我给你唱。”“来吧四哥,我脱完啦,你也脱了吧,快点呀。”“这小犊子。”说完我麻利地脱掉衣服,然后坐到他的一旁,一边轻声地为他唱歌,一边为他做起按摩来,唱着唱着按着按着小丁冬沉沉的睡着了,我才停下来,搂着他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不知道老板和办公室是怎么说的,车间东墙面虽然当初验收时说是不合格,需要全部返工,但实际上并未全部返工,只是将实在不好的第一行头两格和第一行第七格刨掉重新粘了一遍。自打出了这件事情以后,老板对工人们的要求也提高了,马工对人们的监管也勤快了。所以干车间北墙和西墙的时候,无论是刨卯,还是粘石籽都要比东墙好多了。自然也都很顺利地通过了验收。同时临近八车间位于其北边的九车间也开始搭架子刨卯了。为此,老板是非常满意。对于工程质量用不着我再怎么担心了,只是这个小丁冬让我有点头疼。头些日子,他的干劲还挺足,看上去也挺高兴。可是这样的好景没维持多久,他的抱怨渐渐地多了起来。

这一天,当我来到工地时,工人们刚刚下架不久,正三三两两地陆陆续续地拿着各自的盆碗回宿舍了。放好兜子,我便想上工地看看,可没走出多远,就见小丁冬推着个单轮车,里面放着滑轮,绳子,锹,桶等工具气恼地朝我走来。到了近前,就听小丁冬没好声地嚷嚷道:“这帮玩意,一下班都跑了,谁也不往回归拢东西,成天就让我自个往回整,气死我了。”“小犊子,别生气,给我推吧,我帮你往回整。”我上前笑道。“不用了四哥,快到地方了,我个人推回去得了。”小丁冬继续推着车说道。“小犊子,还有啥没归拢呢?”我跟着他说道。“没啥了四哥,就差水泥没苫呢,一会帮我把水泥苫上吧。”小丁冬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泥垛说道。“那你推回去吧小犊子,我苫水泥去。”说着我朝水泥垛走去。“你先去吧四哥,我把车推回去完了咱俩一块苫。”“不用了,我自个苫吧,你歇着吧。”说着话我来到了水泥垛旁。开始苫苫布,正苫着,小丁冬过来了。“你来干啥呀小犊子?不是让你歇着嘛。”我抻着苫布笑道。“叫你自个苫多不好意思呀。”小丁冬说着捡起一块石头扔在了盖好的苫布上。“这小犊子呀。”我看了一眼小丁冬笑道。小丁冬没言语。板着脸继续捡石头压苫布。“小犊子,八车间南墙干完了吗?”“没有呢,还差下面水刷石墙裙子和护坡没整呢。”“老板今天来了吗?”“没有。”“又没来,好像好几天没来了吧。”“嗯呢,是好几天没来了,他弟弟今天来了。”“行了,就这样吧。”我看着苫完压好的水泥垛说道。“走回去吧,四哥。”“你先回去吃饭吧,我上工地溜达溜达看看去。”“我不陪你去了,四哥。”“不用你陪你回去吃饭吧,我转一圈一会就回来了。”就这样,小丁冬回窝棚吃饭,我上工地又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

当我返回窝棚的时候,小丁冬依旧沉着个小脸,静悄悄地躺在铺子上,不知寻思啥呢。我坐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腿笑道:“小犊子,吃饭了吗?”“吃完了。”他头也没抬地说道。“咋没放录音机呢?”“没心情”“咋的了小犊子?好像不太高兴,今天又是谁招惹你啦?嗯?”“四哥,你说马工多气人,他说我有虱子。”小丁冬像个弹簧似的坐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他说你有虱子,到底是咋回事啊?”“今天中午我休息的时候,马工问我洗不洗衣服,我说洗呀,完了他又说,百信在铺子上看到一个虱子,还挺大的。你说四哥,他这不是说我有虱子吗,把我气地,当时就把马工说了,我说你埋汰人也不能这么埋汰呀,现在农村有几个有虱子地,再说了我来才几天呢,能把虱子养那么大,既然你说有虱子,为啥不抓着让我看看,我当时又不是不在场。说我有虱子,我刚来那几天,隔三差五的就洗澡,连裤衩都洗,就现在干活儿没时间我不洗了,那不也是你拿家帮我洗吗,还我有虱子,你说四哥,我有虱子吗?”“你哪来的虱子呀,这马工真能闹。”“说实在话四哥,我就怕你嫌我埋汰,不搂我,不亲我,我每天干活就那么累,就那么不愿意动弹,我都坚持天天洗脚刷牙,现在不说天天洗头擦身子吧,那也差不多。你看那些力工瓦工,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味,我都不愿意靠近他们。你说四哥,我身上有味没?”“没有,一点儿味都没有。”“还我有虱子,这铺子白天谁都躺,就算有虱子,那还说不定是谁的呢。”“小犊子,你没叫马工把虱子抓起来,拿医院验验血,做做亲子鉴定,看看这虱子到底是谁生的。”我说道。小丁冬扑哧一声笑道:“四哥,你拿虱子当孩子呢?”“你看呢,生孩子男人生不了,生虱子男人还能生。”“四哥,你真逗。”“小犊子,虱子虱子地,你看没看见过虱子呀?”“咋没看见过呢?”“这么说那你以前生过虱子呗?”“你以前才生过虱子呢。”“那你没生过虱子,那你咋看见过虱子呢?”“那非得我自己生呀,我就不能看别人的。”“啊,原来是别人生地,不是你自个亲生地。”“四哥,你咋这么烦人呢,你也气我,不理你了。”小丁冬大喊着带笑不笑不轻不重地锤了我一拳头,然后躺到铺子上。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笑道:“这小犊子呀,真有意思,怪不得谁都愿意逗逗你。”“你也气我,不理你了。”说完小丁冬一扭头不再言语。“哎呀,这小犊子呀,算了吧,不闹了,起来玩会儿棋呀?”说着我轻轻地拍了拍小丁冬。“别碰我,我不玩。”小丁冬生气地说道。“这小犊子呀,还真生气了。”说着,我趴到了小丁冬的身上,然后轻轻地扶正他的脸,看着那双瞪圆了的丹凤眼,我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双唇,又笑道:“小犊子,四哥错了,对不起了,别生气了,快起来玩会吧。”“以后不行再气我了。”“知道啦,不气你啦,行了吧。”我拉着长调,点着头笑道。“你要再气我,我就揍扁你。”小丁冬一梗脖微笑着比划了一下拳头说道。“行,别生气了啊,起来玩会吧。”“你压着我呢,我咋起来呀。”“我不压你啦,你起来吧。”说着我坐到一旁,拿过象棋放到了小丁冬面前。

摆好象棋两个人对坐着杀了起来。“小犊子,今天干活儿累挺不?”我走着棋说道。“不累,跳马了四哥。”小丁冬低着头说道。“跳马呀,我拱卒。”“出車。”“小犊子,这两天我发现你干完活不吵吵累了,不像刚开始干完活总躺着,现在有闲心下棋了。”我走着棋又说道。“咋说呢,说一点不累吧,还有点累,说累吧,也不那么十分地累。”“不那么累,今天就不用按摩了吧。”“别地呀四哥,我累,还是帮我按摩吧。”“这小犊子真会享受,我都快成你的专职按摩师了。”“四哥,你按的好,每次你按完了,我这身上老得劲了,老松快了,要不,今天我给你按吧。我还从来没给你按过呢。”“好哇,这回轮到我享受了哈,不玩了,现在就按吧,我得好好享受享受。”说着我把象棋盘一?。“咳咳......玩完这盘地呀。”小丁冬忙说道。“不玩了,明天再玩吧,今天好不容易有这好事儿,那就赶紧的吧。”“来吧四哥,我现在就给你按。”“等会儿啊,我把窝棚门挡上,你也别闲着,把蚊帐挂上,看一会挨蚊子咬。”“行。

就这样两个人挡好门帘挂好蚊帐,铺好被褥,便脱了个精光,躺到了铺子上。小丁冬学着我的样子,骑到我的身上做起按摩来。看着小丁冬一下一下认真地按摩着我的胸肌,我的心里感觉特别幸福。按着按着就听小丁冬说道:“四哥,我按的疼不疼?”“还行,不疼,这个劲儿正好。”“得劲不?”“得劲儿,多帮我按一会啊。”“行,没问题。”小丁冬边按边说道。“按地挺像样呀。”“这有啥难的?你咋按我就咋按呗。”“这么按就行,咱也不是治病,用不着那么标准,差不多就行。”“四哥,按摩也挺累哈,我这才按几下呀,就有点儿冒汗了。”“你这哪是累冒汗地呀,蚊帐里太热了,一动弹就出汗,你也脱了吧。”“行,等会啊。”小丁冬说完麻利地也脱了个精光,然后再次骑到我的身上,继续为我做起按摩来。按着按着,揉着揉着,敲着敲着,就听小丁冬又说道:“四哥,今天上午瓦匠老宋干活的时候,图省事不刷水,不刷胶,直接往上抹灰,我说这样不行,别再整个不合格再返工。他不听,结果抹了十来米,前边抹完地哗哗往下掉,全都白干了。他一看真不行,又都抢下来,刷地水,刷地胶,又重抹了一遍。”“他不听你地,你咋不跟马工说呢,让马工说他呀。”“马工上午也没来呀,都快中午了,他才和老板他弟弟一块来地,我跟他学这事的时候,他啥也没说,我挺来气。”小丁冬跪在一旁揉着我的腿说道。“那你生啥气呀,人家瓦匠都已经改错了,他还能说啥。”小丁冬看了我一眼没言语依旧按揉着。过了一会儿,我又说道:“小犊子,你说瓦匠,你不怕得罪瓦匠呀?”“得罪就得罪呗,我又没说错,我才不怕呢。行了四哥,这边差不多了吧,翻过来该按后边了吧。”“行了,就这样吧。”说着我坐起身来,用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小丁冬的鼻尖儿又说道:“这小犊子呀,说地对,敢做敢当,真是好样地。”小丁冬看着我一抿嘴笑道:“趴下吧四哥,我给你按后边。”“来吧。”说着我趴到了铺子上。小丁冬又一次骑到了我的身上,继续做起按摩来。“小犊子,再擦擦汗吧,汗珠子都滴到我背上了。”小丁冬停了一会儿,擦了擦汗又继续按起来。“小犊子,看把你热地,要不别按了。”说着话我就要起来。“别动四哥,没事地,我咋也得给你按完喽哇。”“那就再接一会得了。”“行,别动啊,四哥。”小丁冬又敲着我的后背说道。趴在那里,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幸福,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小丁冬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我按摩着,不知不觉,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甜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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