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长了双不大的眼睛,湿润的眼泪如泉涌喷发,“我偷看了你手机里的信息……”
楚生声音颤抖,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袁方:“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让大家来送你,我没告诉别人。”
他用颤抖的声音,对眼前的黄发少年说,“方仔,我曾告诉过你,好的音乐,需要去面对世界,所以这条路上我并没有逃走,你也要继续走下去,我们还在一起前行。”
黄发少年哭的身体抽搐,目送着楚生穿着单薄夹克的背影消失在了疾驰的列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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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你有什么经历?”阿曼眨着眼睛看着袁方,认真问他。
袁方有些意外,答:“我十六岁离家出走,身无分文的时候当过小偷,进过看守所,十八岁一个人来了新港,住过桥洞,睡过马路,捡过饭店的剩菜。”
阿曼:“就这样?”
袁方有些不好意思,还在强撑着故作帅气,“嗯。”
阿曼扑哧地笑了,“好吧。”
袁方有些不满,阴阳怪气道:“那你说说,比我大一岁的姐姐,阅历是不是比我多很多?”
阿曼神情淡定,说:“也没有。”
老苏咳了咳,转移话题道:“说道年纪,最近是不是快到梁老师生日了?”
梁铮摇摇头,“今年就不过了。”
cc:“为什么?每年都是在听海给你过的啊。”
梁铮犹犹豫豫地说:“我和瑶瑶打算今年结婚,今年生日约了双方家长见面。”
大家纷纷祝贺,老苏:“这么好的事,怎么才和大家说!”
cc:“恭喜恭喜!婚期定了吗?”
梁铮:“还没定,到时候通知大家。”
一片喜悦的祝贺中,只有宋听神情落寞。
今年年底,是她和楚生原本的婚期。
她不知道梁铮的遮掩是不是为了顾虑自己的感受,但看到多年好友即将成家,比祝福来得更早的情绪是对比之下自己的落寞。
“宋听,你想什么呢?”慕虎的酒杯撞向宋听面前的橙汁,发出清脆的声音。
宋听抬头看向他,回过神来,昏暗的灯光遮盖不住他发丝之下眼里的关切。
“没,我在想到时候你和方仔谁当伴郎合适。”
袁方听到这话,一马当先道:“伴郎必须不能再让我虎哥当了,听说伴郎当多了容易嫁不出去!”
cc大笑:“你这是哪儿听说的歪理,我只知道伴娘当多了容易嫁不出去!”
宋听:“虎子什么时候当过很多次伴郎啊?没有吧。”
慕虎低声道:“没当过。”
老苏拍了拍他的肩,“虎子这是为自己争取呢啊!”
梁铮叫停,“八字没一撇呢!说不定到时候瑶瑶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
老苏:“你在新港有车有房,有稳定工作,无不良嗜好,还会弹琴唱歌,既能哄老婆,又能哄孩子,天底下没有不答应这门婚事的岳父岳母!”
梁铮今年32,在新港大学音乐系的老师,今年刚评的副教授,他曾是楚生的亦师亦友。
楚生18岁那年来到新港读书,在校门口的吉他店里认识了自己的学长梁铮。
那时的梁铮是刚刚毕业靠开吉他店维持生计曲线救国的音乐追梦人,楚生是刚刚入学新港大学音乐系懵懂一腔热血的音乐爱好者。
梁铮对音乐的热爱,给了楚生闯荡梦想的指引,他对音乐的品味,给了楚生实现梦想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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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苏十分切实的夸赞,他笑了笑,说:“确实八字没一撇,婚期我打算明年再定。”
袁方急着当伴郎,闹洞房,“为什么啊?你就不怕到手的媳妇跑了!”
梁铮笑了笑,低头没有回答。
没人知道他的答案,他的答案也没有唯一。
可能是因为楚生的变故,让他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与接受,再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
也可能是因为楚生的缺席,让他不愿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没有他的见证。
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楚生离开前,梁铮送给他一个吉他拨片。
“你还记得吗?”
楚生坐在酒吧的高脚椅上,修长的双腿颓然垂在地面,手中把玩着拨片,笑着回答:“不会忘的。”
那是二人初见面时,梁铮送给他的,决定开始创业那天,楚生把这个拨片交还给梁铮,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我做的音乐偏离了最初的轨道,开始变得世俗和市场化,你就用这个拨片来提醒我,不忘初心。
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始难以避免地被市场同化,能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是梁铮。
如今,梁铮把拨片还给他,因为未来楚生的音乐道路不再需要监督,他将是完全自由的。
梁铮拍了拍他的肩,“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的决定,还有我。”
楚生抬头看他,没有质疑,“谢谢你,梁哥。”
片刻,梁铮又说:“我能理解也支持你的决定,但不可否认,这个决定对宋听来说,太残忍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楚生的脸上滑落,他沉默了很久,听了很久那颗泪珠落地的声音,很久之后,楚生说:“我要先做我自己,再去好好地爱她。”
“如果你走了,你还有机会再爱她吗?”梁铮问。
楚生苦笑,“可能我回不来了,可能我不会回来,但我应该……也许……一定再没有机会了。”
梁铮:“即便你清楚如此,依旧舍得吗?”
楚生:“舍不得,也不得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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