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A单位张锦文这几个字,黄彦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
跟张锦文相比,他的这点级别算什么?也就仗势欺负一下没有背景的职场小白而已。
更要命的是,张锦文所在的A单位在那个行业可谓举足轻重,跟S所的总部有着密切的联系。
黄彦明白,要是张锦文借此机会,在仕途上捏死自己,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黄彦冷汗直冒,他只好做垂死挣扎,死不承认。
他故意虚张声势地说:“我管她爸是谁?只要我在理,他能拿我怎么样?我跟您说,庄所长,那个女的脾气坏得很,我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教训了她几句,她就对我又踢又打的,还把我的耳朵都咬掉一块,现在还在滴血呢。”
黄彦的话,把庄所长吓了一大跳。
他当然不是担心张婉婉把黄彦的耳朵给咬掉一块,他是怕黄彦真的占到张婉婉什么便宜,那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了。
庄所长问黄彦:“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黄彦说:“庄所长您相信我,我真没拿她怎么样,她简直就是个泼妇……这种官二代就是不行,干活不好还脾气大。”
“事情会弄个水落石出的!”庄所长冷冷地说。
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谁都能猜得到。
明明知道黄彦在说谎,张婉婉说的是真话,可即便是小宋警察,因为没有给力的证据,到了时间也还是得放黄彦走。
黄彦从派出所出来,已是凌晨一点多。
喧哗拥挤的城市,一下子清静下来。
三环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辆车在驰骋。街道两边的彩灯,在寂寞地闪烁着。
黄彦坐在车里,望着前面的路,想起庄所长刚才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若真是如庄所长说的那样,那自己的仕途这次真是要戛然而止了。
不对,不是戛然而止。
而是万劫不复。
除非到别的行业去重新开始。可人到中年,档案带有污点,又谈何容易?
黄彦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是职业小白,也曾被人欺凌过。
他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外地人,在BJ奋斗到这个位置不容易。
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利欲熏心的。
他只记得这几年,他从未失手过,没有哪一个姑娘敢站起来与他对抗。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掉以轻心。
他见张婉婉长得漂亮,穿着也不俗,还以为她背后有个金主,她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
这种女孩,他撩到手里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他万万没想到张婉婉是个官二代,动不得。
黄彦的处罚来得很迅猛。
两周后。
S所就公布,黄彦因殴打女员工,事情恶劣,被撤掉副所长之职。
只字未提性骚扰的事情。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黄彦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可又没地儿说理去。
殴打女员工,他确实是打了张婉婉一耳光。可张婉婉也没吃什么亏呀,把他耳朵咬掉一块,到现在他的左耳还有一个小口子。
黄彦愤懑地想,凭啥对他这么重的惩罚?
他去找庄所长。
庄所长一脸的严厉:“这是上面的决定,你要是不满,可以辞职。”
辞职?
估计上面都巴不得自己辞职吧?或者这就是在逼着自己主动辞职?
庄所长鄙夷地暼了黄彦一眼,说:“对这个结果,你就谢天谢地吧!”
黄彦知道庄所长未说完的那半句——没有将你开除,没有将你弄进牢房你就谢天谢地吧!
黄彦从原来的副所长办公室搬出来,搬到墙角的一个工位。
曾经对他唯唯诺诺满脸堆笑的同事,现在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一种病毒。
一天,黄彦坐在小小的工位上。
想起曾经的那间独立办公室,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短短的时间,一个张锦文,就将他多年的努力变成幻影。
难道有权势的人就可以这么肆意地欺负别人?
即便到现在,他每天还需在耳朵上贴一个创可贴,被张婉婉咬掉的那个小缺口,还是很明显,别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黄彦突然捂着自己的左耳,恨恨地想:张锦文,既然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也休想好过,难道我这光脚的还怕你那穿鞋的?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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