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莉和赵良林秀恩爱似地一前一后追逐出了大院。

洪东海无暇他顾,继续专心致志地拍摄歌堂,毕竟,这是他自从入职文化馆非遗办主任以来,从未见闻过的伴嫁歌。

“两天来抖糯糍粑,三天来磨水豆腐。从来见你咧嘴笑,哪见你曾流泪哭?哪见你曾流泪哭?呸!没见哭!”肖雄英領着包括栖风峤长者们的老人们越唱越来劲。

知青年代,栖风峤大队在栖风河边有个水车驱动的磨碓榨坊。当时大队和社员都没有太多食品需要加工,而且远离民居,有遮有拦又经常闲置的磨碓榨坊,就成了包括知青在内的后生崽女学习讨论革命爱情的首选之地。

“抖起糍粑交大队,磨起豆腐交食堂。革命群众不流泪,贫下中农喜洋洋。嘿,喜洋洋!”魏芹用唱词,执着地为即将上花轿的新娘努力分辩,尽管当时栖风峤村唯一的一顶花轿刚被破四旧不久。

周云莉在明月映照下的机耕道上,欢笑着追逐赵良林,才不在乎魏芹唱词中的贫下中农是不是真的喜洋洋,反正如今自己喜洋洋:老知青们和魏芹们不见经传的伴嫁歌,彻底打开了她创建伴嫁歌堂的思路!

栖风河两岸每隔百把米支着一顶帐篷,每顶帐篷都顶着一个编有号的小灯笼。租客们都到村部大院欣赏伴嫁歌去了,赵良林与周云莉巡视一遍后,在一块芳草茂密的地方各呈“大”字形躺着,仰望夜空中的弯月、繁星、浮云,听身边栖风河水静静流淌,听田地间的青蛙扯着喉咙大声鼓噪。

赵良林照例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细细咬,扭头看周云莉:“想什么嘞?”

“栖风峤是个小地方,我们不贪大、不求全。把‘全猪宴’、还有这个伴嫁歌堂打造成精品,够了。”

“唔。还有嘞?”

“你有什么想法?”

赵良林一个大翻身,把手搭在周云莉身上,坏笑道:“我想和你比长短。”

“死开。”周云莉嗔怒地作势要推开赵良林。

赵良林嘟嘴冲周云莉嘴唇吻下去:“还要看你好不好吃。”

栖风河边田地里的青蛙,“咕咕哇哇”个没完没了。

老知青们和村中长者们热热闹闹熬到半夜,都累了。

老知青们与村中长者、村干部们一一告别,登上大巴车,兴高采烈地走了。

周云莉与赵良林冲离开的大巴车挥手告别,转身,看到一脸不快的周正韩,还有和他站在一起,笑得意味深长的张笑梅夫妇、詹慧玲、赵铁林。

“我一直想讲,他们一直在唱。他们不唱了,我刚准备讲,他们上车了。”周正韩愤愤然道。

“讲什么?”周云莉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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