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在原地捂着肚子笑出眼泪的施音音,有点无语。

“哈哈哈,你真是逗乐我了,”施音音指着我,腰都直不起来了,“你知道月女是什么吗,即使你站在建木的树冠上去看它,它的大小也可以将你视线所及之内的所有天空占满。以它的体积发出的杂音,就连总督府的人也不敢随便打它的主意,只要敢接近它的人,会自己将手指插进耳朵里自戕而亡。”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始祖树又是在戏弄我?

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施音音缓了一下,正色道,“我没兴趣和你浪费时间了,要是你执意在这里当大头兵,我是绝不会允许的,哪怕用暴力也会把你带走。我给你一个不是方法的方法吧,你自己考虑一下可不可行,觉得不行的话就不要再使性子了。”

“直接除掉太白神雾吧,我和你一起。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太白神雾表面上端正大方,实际上锱铢必较,心机深沉,白色一方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没了他,大部分男生不可能再手足相残,让外邦人得利。”

目前似乎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施音音自称学者,不知道战力如何,但光看她能独自在下城区将我解救出来,肯定比我厉害,我刚从始祖树那里学了些杂七杂八的法术,也算是有一战之力。

我们二人回到客舍与赖明新会合,这种事情瞒着他不太妥当,商议半晌后,制定出一个针对太白神雾的斩首行动,并汇报给了谷真澄。

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中城区的战争前线,因此我们是通过信使的方式传递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谷真澄对我们的自告奋勇十分感激,许诺的报酬十分丰厚,甚至同意事成之后给我这个外邦人留下一个议会的位置。同时她也说即使我们要抽身离开这里,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一直在做准备。

我在院子里日夜练习法术不停,各个术式原本需要雕骨法的骨环那样的独立法器才能施放,但在我身上并没有限制,据始祖树所说,灵力的来源本就是建木产出的玛娜,建木是这世上最根本的万法之源,身为建木之子的我不仅比常人更得心应手,自己的身躯同时就是最好的法器。

赖明新和施音音去了工房里打造护具和武器。有了谷真澄的首肯,一切材料都任我们使用,施音音每天都会拿回护腕、护臂、长矛之类的东西,另外还私自制作了几个我不认识的金属小圆球,她捏着一颗圆球对我神秘一笑,“最新型号,只需要一个就能把太白神雾炸上天,不过制作不易,最好能留下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第四天清晨,我准时醒来,整装结束后走出了屋子。

施音音正在院子里等着我,她也佩戴着完整的护具,长发盘在脑后扎成一团,见我出来,她拍了拍我的肩,满意地打量着我身上的护具,“很合身嘛。”当看到我的左臂时,目光一黯,转眼间又恢复了神色,“那我就说一下作战计划,本次行动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解决太白神雾,我去除掉几个死忠派,即使你失败了,顽固分子们被除掉也是对白色一方的致命打击。”

“什么,我打太白神雾?会赢吗。”

“不会赢的,你能缠住他就够了。”

施音音脾气变得坏起来,“最后还是要靠我两头跑,真是烦死了,我申请外派科研是为了来做调解员的吗,你好好保住小命吧。”她转身抓起长矛就走,在离开大门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万事小心。”

随后她就像一只鸽子,脚下一踏就飞了出去,在屋顶上连续跳跃几番后,向着中城区的方向消失了背影。

我深吸一口气,右手拍了拍脸,对自己呢喃道,“出发吧。”

灵力灌注脚下,在脚掌下方浮现出的法阵的反作用力下,我的身体“嗖”一声弹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着,整个身心都有一种面对速度与高空的紧张爽快感,这个术叫做舞空。

不管是在院子里练习多少次,还是觉得这个自由自在、无处不可去的感觉最让人畅快,香京的雕骨法里并没有这种腾空而起的法术,所以当我掠过道路上的行人时,女生们会发出惊呼声,带着讶异对我指指点点。

我在白瓦房屋之间飞跃着。

我们没有选择夜袭,在重重警戒的巡逻圈下没有必要。施音音说,只要我能顺利到达太白神雾面前对他发起挑战,他就必不可能拒绝,这是上位者天生的高傲,如果鼓动士兵对我一涌而上,太白神雾就等同于认输了。

比起已经是怪物巢穴的下城区,战火焦灼一片残墟断垣的中城区,上城是香京城各种意义上的最高处,还保留着完整性,我飞过——准确来说是在低空不断弹射——黑色势力范围,来到男生们的白色区域后,正在警戒的哨兵们发现了我,立刻吹响了哨子。

我在一间屋顶上停下,看着手执长矛、弓箭等武器迅速集结而来的士兵们,打印出施音音特别制作的喇叭,放到嘴边,大声喊道,“神雾大哥,我来讨教分光的施法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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