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未久,正午时分,天气仍凉,尤其行至鸡泽湖边,湖风吹来,能教人身上打个哆嗦。
由于义军人数众多,又散乱无章,不便统一管理,出发前,卢植便将各路义军分批安排到北军和郡国兵等各校尉手下听命。
北军是帝都精兵,掌权校尉皆是皇室心腹,自然成了各路义军想要争相进入的阵营。
张齐、郑既、审配三人带领的义军因之前庄园之战表现杰出,被安排在了北军步兵营中,各自行假军侯一职。
步兵营是北军五营之一,掌权的是一个刘姓校尉,名悼,皇室中人。
初次见面时,由于是北军出身,刘悼对张齐等民间部曲颇为傲慢,惹得众人心中愠怒。
也是后来刘悼自知义军人数众多,不可相逼太甚,才未过多刁难。
虽如此,却止不住各部曲私下恶之。
过了鸡泽卢植便下令大军扎营,自己则带诸校尉上前观察曲梁城池。
曲梁县城并不算大,城高四丈,虽不算坚城,强攻却也不易。
卢植望着远处城池对身旁诸校尉说道:“如今曲梁城内黄巾蛾贼拥兵三万,又有被裹挟百姓无数,诸位以为该如何破此处之敌?”
诸校尉闻言远远打量着曲梁城池各自思索。
少顷步兵营校尉刘悼开口道:“城内贼军人数甚众,不易强攻,何况还有广年、斥章两城随时来援,须将城中贼军引出城外才可一战。”
卢植闻言眉头一皱,心有不悦,“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而为之”,这是兵法常识,这刘悼所言岂非废话,瞥了一眼对方,悠悠道:“依校尉所言,却是如何个引法?”
刘悼自知所言无用,面露尴尬,偏偏计止于此,口中支支吾吾,一时接不上话,嗫喏半晌后索性闭口不言了。
卢植见状也不再追问。
此时,旁边又有一人开口道:“下官有一计,不知可堪一用?”
卢植视之,是北军射声营校尉王振,遂开口道:“请王校尉试言之。”
王振望了一眼远处的曲梁县城开口道:“贼军坐守高城,见我军远道而来,必以为凭以逸待劳而能有所可图,唯虑者我汉军势众耳。
将军可带部分精锐在城前列阵,再传令将士故作疲态,以此惑之。想那黄巾贼首若不愿错失良机,则必会有所行动。
只是我军确实远道而来,士气不佳,是故……下官此计尚存风险,此间利弊,还需将军斟酌。”
卢植闻言面露赞赏,抚须向身旁诸将校说道:“能而示之不能,此计堪用。传令下去,众将士原地休整,依子方(王振表字)计——以疲惑敌!”
微微一笑,又说道:“切记!莫教真个疲了。”
众将嘿然,一一领命去了。
留下数万民夫与大半士兵在后方扎营,卢植只带了官军及义军共两万人到离城三里处列阵。
两万汉军皆各自瘫坐在地上“休整”。
晌午后,天越来越热,很快大家都汗湿衣襟,甚至已有人开始将衣甲脱下来透气。
“黄巾贼似乎不会出来了。”
“天这么热,怕再等下去将士们真就要疲惫了。”
卢植向城门处深深望了一阵,缓缓道:“再等等。”
北军步兵营。
张齐众人早已接令在原地休整,并依令使旗帜翻倒,军阵散乱,大伙儿坐在地上作出一副远道行军疲惫不堪的样子,期间不断有传令兵过来传达军令,教众人保持警惕,不要放松。
日悬当头,大家脸上都布满了汗水。
王恒瘫坐在黄土地上,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着远处城门口,开口道:“长安,你说黄巾贼会不会出来?”
张齐苦笑道:“我也不知,依我看都有可能,如今汉军摆下这散阵,就看张宝忍不忍得住不动。无论如何,都值得一试,且先看吧。不过,还是要时刻专注,莫要泄了士气。”
众人赞同。
张齐又令张徹往旁边阵中提醒郑既、审配等人教兵士们保持警惕。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曲梁城下终于有了动静。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