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老大夫在开药方,白昭琰正襟危坐慢慢地喝着茶,王徽站在身旁等着为他添茶,而令狐昶则是焦急地等待大夫的药方他好赶紧去药铺抓药。

白昭琰偏过头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床上昏睡的女孩,婆子已经帮她全身擦洗一遍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此刻眉毛舒展,发着轻轻的鼾声,应是梦中香甜。

白昭琰不自觉地笑了笑,又细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如此竟然没发觉自己杯中的茶水早已饮尽,一旁的王徽正准备为他续杯,白昭琰却站了起来,走到老大夫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说道:“此番事出紧急,真是多谢大夫。”他的声音轻柔,仿佛怕打搅了女孩的好梦。

“岂敢岂敢,医者本分,医者本分。”老大夫赶忙起身回礼。

“我看这姑娘病情严重,这几日怕是还要多多劳烦大夫了。德听,你给大夫在客栈安排个住处,决不可慢待,”白昭琰平静地说着不容拒绝的话,“幼安,这几日就对外说我病了,闭门谢客。”

交代完,又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而后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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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麒用完一碗醒酒汤还觉得不行,便又命人在屋内焚上沉香,方觉得头脑清醒不少,今夜若不是看在韩县令兴致勃勃的份上,他也绝不会喝那么多酒。

——酒色误事。

是他第一天读书时夫子的教诲,为官几年以来更深以为然。可他更明白今晚若是拂了韩县令的面子,今后会如何困难,这些没在书中寻来的“硬”道理,却让他时时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来回踱步时眼角的余光看见铺满桌案的卷宗,更觉心中烦闷异常。

这些是县里铁匠失踪的案子,已经连续发生了五起,除了他们的家人前来报案时得知出门的日期外毫无其它线索……

县府上下众官员皆是一筹莫展,有人建议县令当作失踪结案了之,是张五麒看不惯这般敷衍了事的作法因而一手将这些案子揽了下来,在他看来这是他身为县尉的职责所在。

问题是他在推理断案方面也并没有异于常人之处,所以这案子到他手里几天了仍然是一筹莫展。

连环失踪案在前不思破案,反倒设宴饮酒作乐,阖府上下上行下效,一帮酒囊饭袋!

——可自己不也身在其中吗?

思及此处,张五麒犹感心中忧愤难平,旋即一巴掌用力地拍在桌案上,烛火摇晃几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回到座位,将案卷整理好,从头开始梳理案情。

张五麒一目十行阅读着案卷,本案说复杂其实也并不复杂,就是城中五位铁匠相继受雇主相邀出城做工,距离第一位铁匠出工已有月余,却未见一人得归,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说是失踪其实也说得过去,普通老百姓口上说说也就罢了,作为县府若真以失踪结案又未免太过草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有蹊跷。

张五麒的良心不允许他这样做。

手上翻阅着案卷,一字一句地看下来,这些案卷张五麒已经看过几个日夜,凭他的能力看过一遍就可以倒背如流,一遍一遍这样做只是害怕自己遗漏了任何细节。

五位铁匠都是因为受雇主雇佣而出城工作,但是这样的信息可以说毫无用处,只不过是最简单的陈述而已。

一切都太正常了,太完美了不是吗?

可是,这最简单的事情不也正是一种相似吗?同样是城中的铁匠,同样是受雇出城工作,其中依然有规律可循。

“一样的……雇主?!”张五麒险些惊叫出声来。

他难掩内心的惊喜,又在心中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这些,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他将五份卷宗分别放在桌案上,仔仔细细地察看案情的描述,最终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张五麒起身来到窗前看向天边的明月,满心期待地等待着晨曦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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