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拂着甲板,偶尔有几只海鸟从海面掠过。
起伏的波涛和远处的黑色云团让吴正义想起了高尔基的《海燕》。
只是彼时等着他的不再是有些刻板的语文老师,而是一个高高在上、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大唐皇帝,和波谲云诡的朝堂。
前去长安的路上,他的心情与当初到教师办公室给老师背诵课文路上的心情是一样的忐忑。
不同的是,《海燕》的选段没有背下来,大不了让老师赶回去重新记忆背诵,而去往长安之后没有人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甲板之上,吴正义披着一件裘皮,怀抱一个暖炉,正看着一个中年人和几十个壮汉抱着木桶狂吐不止,看的他都有些反胃。
忍着呕吐的感觉,吴正义问那个中年人道:“孙县男,本侯有个问题想问你。”
中年人擦干嘴角的污物,昂起头看看吴正义,蜡黄的脸上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琼崖侯请问。”
吴正义也是今天无意间听到面前中年人的名字,才想起这个李世民的传旨特使竟然也是个历史名人。
中年人名叫孙伏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科举状元公,原是前隋小吏,武德五年参加科举,状元及第。
如果吴正义没有记错的话,孙伏伽应该在李世民即位后官升大理寺少卿才是。
可他现在却是以皇帝特使的身份来到了岭南,那......现在的大理寺少卿是谁?
吴正义想看看大唐的历史改变了多少,便问道:“本侯很好奇,孙县男作为本朝的第一位状元,又有从龙之功,理应官运亨通前途无量,如何会被皇帝派到几千里外的岭南来?”
“琼崖侯知道在下?”
孙伏伽放下怀中的木桶,忍着腹内的翻江倒海,一副好奇的样子。
这不怪他。
从他一来到琼崖便病倒了,吴正义对他是不闻不问,后来又让刘寻拉着在岛上四处考察,说起来两人都没有怎么见过面。
他一直以为吴正义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才会怠慢自己这个皇帝的传旨特使,可在同一条船上相处了几天,他发现吴正义也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可是他又不明白吴正义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又会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他很想大声告诉吴正义:
皇帝为什么派我来?
还不是为了显示对你的重视!
否则老子需要遭这份罪?
但是这样直接说未免有些不合适,想了想,他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陛下原本是想让在下担任大理寺少卿,恰逢琼崖侯横空出世,陛下想了解一下琼岛三州的情况,便委派在下前来给侯府传旨了。”
“刘管家带在下巡查三州,想必琼崖侯应该已经理解了陛下的用意,某在此谢过侯府招待了。”
吴正义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笑道:“二表哥能派孙县男这样的大才来,看来二表哥还是很重视我这个表弟的。”
“哈哈,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赶紧吐,吐完了回船舱,本侯正好有些事情请教。”
说完他就离开了甲板,留下了欲言又止的孙伏伽往船舱去了。
“孙使,这吴正义也太不懂规矩了,竟敢这样称呼陛下,小人要把他今日的言行写入密奏之中!”
一个抱着船舷站都站不稳的汉子对孙伏伽道:“我等一入琼崖便被监视起来,小人看他是心怀不轨,这等人不能留啊!”
孙伏伽刚要为这汉子说出自己的心声点个赞便被他后一句不过脑子的浑话气的原地跳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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