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祠堂,排列整齐的灵位冷漠的注视着,稚嫩的少年多次拼尽全力保全尊严,却无法换来一丝怜惜的闹剧。

“侯爷,我虽非世子生母,这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自问没有任何疏漏。还有长亭,曾为了保护世子,九死一生,至今余毒未解,换来的是什么……”

还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付锦眼中是刻骨恨意,刹那间,她想到了什么,摆出一副真心实意付出却不得理解的心痛样子,她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

温言熙表情无辜,“夫人言重了,本世子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惹得‘母亲’这般伤心。”

在永平侯原配妻子牌位冰冷的注视下,温言熙加重语气的‘母亲’二字显得十分讽刺。

看着温言熙深不见底的眼睛,无尽火海中,血色蔓延,女人凄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付锦突然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那又如何,付有容早已被她挫骨扬灰,她的儿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宴会一事才是最要紧的,付锦压制心中的不安。

“谁人不知,今日宴席是我一手操办,如今出了纰漏,妾身……妾身的名声算什么,只怕……永平候府……”

“夫人说的有理,可这又与我有何干系。”温言熙摆出一副笑脸,谦谦君子,进退有理。

“你,好啊,谁不知道,陆尚书爱女陆倾颜平时除了与你交好,可看不上府里任何人,如今她中毒一事,肯定也与你脱不了关系。”

“与我交好,我又怎么会害她,夫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你……证据是吗,福管家,你……”

“够了,祠堂不是你们争辩的闹市。”

温盛宏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付锦能够以庶女身份得到家族重视,可以说手段了得,当年也是因为她够狠,温盛宏才给了她一个代替付有容,成为永平侯府续弦的机会。

没想到如今却被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三言两语闹得分寸尽失,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温盛宏此时竟有些想念他的发妻付有容,如果是她遇到今日之事,一定会处理的十分妥当,她可不是只会拈酸吃醋的后宅女子。

可惜这位南兴世家耗费无数资源培养出的嫡女,本应该给家族创造更多的利益,现在……温盛宏想起无论自己如何摆弄,她都不会再露出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侯爷,我想着,此事必有蹊跷,为还世子清白,还是让长亭同我一起彻查,也算是历练……,我……”

看着温盛宏失神的样子,付锦知道他一定是又再拿自己和付有容比较,自己这么多年掌管侯府中馈,在亲贵大臣家眷中苦心经营,竟然还是比不上一个死人。

“付锦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永平侯夫人的殊荣是他温盛宏给的,无论外人如何说,如果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平白惹了主家厌恶,那么这份荣华富贵便成了催命符。

不过,每次看到她因为付有容三个字失控的样子,温盛宏觉得心中轻松许多,至少,不是他一个人活在她的阴影中。

付锦匆忙离去,脸色十分难看。她知道不论如何筹谋算计,她倚仗的终究是男人手中的权势,可那又如何,只要找到机会,一定要让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后悔,哪怕那个人掌握着世人眼中的话语权……

温言熙看着眼前的闹剧,突然觉得很荒谬,为了护佑这样的人,母亲失去生命,舍弃幼子,不顾家族荣辱,真的值得吗。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你今天的表现,真是愚蠢至极。”

温盛宏请出家法,鞭子挥舞中,他觉得无比畅快,南兴国世家的血脉又如何,还不是要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摇尾乞怜……

啪……啪……

温言熙蜷缩着,他在脑海中搜寻一些快乐的回忆,想用来抵消疼痛,这还是一个小乞丐告诉他的,可是,明明他也拥有过幸福的时光,怎么想不起来了……

“你现在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盛宏丢掉鞭子,将温言熙扶到软榻上,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的疯狂。

温言熙拼命克制内心的厌恶,他的父亲,每次都把他当成仇人一样肆意践踏,却在施暴后装出一副慈悲的样子,让他对亲情还有一丝希望。

太拙劣的演技了,以为他还是那个失去母亲、可怜的期盼父亲怜惜的幼童吗。

“父亲睿智,可否为儿子解惑。”真是可笑至极,这场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

毕竟,父亲教导他,在没有绝对实力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伪装是最好的武器。

温盛宏此时心情不错,也愿意提点小狼崽,“帝王疑心渐重,永平候府需要一个,转移与南兴国世家牵扯的机会。”

“陆运出身寒门,凭借帝王一力提拔,做到尚书的位置。虽无丞相之职,但深得皇帝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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