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漂亮”
秋林鸣老实地袒露自己的想法。凯瑟琳嫣然一笑，牵着他向雨中的街道漫步行去
晨光尚且隐于缥缈的云层，再加之淅淅沥沥的微寒小雨，整片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两人在雨中慢慢行过
流逝的时间似乎也在此刻变缓，整个世界唯有两人一伞而已
落雨聚成小溪识趣地绕过两人，从道路两侧流过。两侧的方砖将他们的样子刻印其上，宁静的芬香荡漾开来
似乎走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终究还是秋林鸣先开了口
“你不问我知道了些什么么？”
“你希望我问么？”
“……我不知道”
“……”
“这一次……死了四个”
“难受吗？”
“有些……”
“是因为死去的人，还是因为你又把这种事丢给了他？”
秋林鸣没有回答，凯瑟琳也没有追问，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她很喜欢秋林鸣的这一点，无论是愧疚还是迷茫，总是会留在动手之后
前方云雾缥缈，将真实的阳光映照得如此虚幻
……
回到家的时候，澪忧已经回来充好了电在门口等着。秋林鸣稍微冲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凯瑟琳已经离开了
通知了江雯雪中午再集合之后，积攒的困意一口气涌了上来，将他拖入梦中
……
三号拘留所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瞬间，里面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周围已经被他们“自愿而认真”地清洁过，地面就像被重新翻了一遍一样干净，一些边角还残留着肥皂泡沫。墙壁也被刻意粉刷过，显眼的地方张贴着巨幅的画报，头顶的灯光比之前更亮，整个拘留所内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
嗒，嗒，嗒
出现的并非他们恐惧的恶魔，只是一个短发的少女。然而他们却没能放松半点，双手下意识地寻找着武器，身体不自觉地向着墙角靠近
并非是他们惧怕少女，只是因为少女曾与恶魔相伴
最后，少女在同样的地方停下脚步，她打量着里面仅存的人，或是恐惧万分，或是失魂落魄，或是低头沉默
她伸出了手，闭上了双眼
时间静静流逝，却没有任何人敢打破这片寂静
良久，她睁开了眼睛
“老师……”
混杂着复杂情绪的叹息回荡在四周，没有任何人回应
她转过身，向着原路返回，一边走一边用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粉饰过的墙壁
这一次，她走得很慢，手指仔细地划过一个个记忆中的地方，像是第一次认识那个人一样，在脑海中拼凑出他的样子
他的动作，他的想法，他的矛盾，他的感受
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的视线中，少女走出门外，随手带上了门
……
正午的太阳照耀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水洼慢慢缩小消失，人们行走在大街上，城市迎来了微微迟来的苏醒
三人在约定的地点汇合，秋林鸣先问起了昨天的事。
“雯雪我记得你之前是说已经用不了那个能力了吧，但昨天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但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江雯雪说着说着就没声了，愣愣地盯着秋林鸣发呆
“然后呢？”
迟迟没等到下文的秋林鸣问道，江雯雪这才回过神来说下去
“……似乎在我的心情和那记忆的执念产生共鸣的时候我也能够使用它的能力”
“而且是保持着清醒状态，对吧？”秋林鸣补充了一句
“嗯”
江雯雪回答完，又陷入了魂不守舍的状态，看着秋林鸣不知思考些什么
秋林鸣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虽然因为昨天那件事他本身就预料到江雯雪今天估计会有些低落，但她的反应比起消沉更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时不时就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他悄悄凑到澪忧身边：“她今天的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嗯”澪忧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顺带咬了口手上的苹果。按理来说机器人是不用进食的……不过澪忧也不能用常理来看就是了
“知道是为什么么？”
“不知道”，澪忧偏过头，应该是在舔嘴角流下的汁水
秋林鸣想了想没有头绪，也决定把这事先放在一边，先和她们说一下自己得到的情报和之后的安排，毕竟心情这种东西哪怕今天的云层稍微薄一点都有可能变得起伏不定
灰鼠，这是他这次行动得知的最重要的名字。灰鼠的手很长，这是在失控扇区流传最广的关于他的描述，这并非是说物理意义上的手，而是说他能一只手维系起整个情报网络，一只手和官方搭上关系
一个常年待在失控扇区，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的麻烦人物，也是那些人的上线，据说他有着失控扇区几个势力的保护和城市卫队的官方背书，不过秋林鸣已经得知了见到他的方法
失控扇区的通道一天开启两次，分别在下午五点和午夜十二点，普通的访问者一般会带上保镖选择前者，而那些别有目的不想被发现的人常常选择后者。秋林鸣他们这种非失控扇区的居民最多只能待在里面一天，由于这次只是去和单独的一个人会面，出于安全性考虑选择下午五点进入午夜十二点出来的时段
“凯瑟琳那边已经去操作了，半小时就能弄到我们三个人的访问申请，下午五点进入，找到灰鼠，最好能问清他背后是谁的授意，然后撤退，大概是这么个流程”
秋林鸣作出如上总结后，看向江雯雪:“虽然我觉得说了也是白说，但那里面非常危险，雯雪你要不要就在外面等我们出来”
“不要”江雯雪斩钉截铁地回道。“老师你们都没有自己的能力吧，我在这里不正是为了这种时候吗？”
“我也猜到你会这么说，顺便问一下，你现在能使用那个具现化的能力吗？”
“我试试”
江雯雪闭上眼睛，不一会鼓起了嘴巴，脸也变得通红，似乎在努力生气的样子
“唔……”
“唔唔………”
“唔唔唔唔唔…………”
她猛地睁开眼睛，两手一合一张……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行，做不到”江雯雪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大概也猜到了”秋林鸣耸了耸肩。“总之现在先分头行动，我去准备需要的物资，你们可以自由活动”
听到秋林鸣这话，江雯雪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来，牵起澪忧的手就走:“好耶，澪忧姐这边，我上次刚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店……”
“……？”
江雯雪转身的一瞬间，秋林鸣似乎看见一道蓝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好像是一条蓝色的，毛绒绒的……尾巴？
“……看错了吧”
联想起之前江雯雪不太正常的态度，秋林鸣心中也滋生了些许不安
“希望澪忧能问出点什么吧”
看着两人手牵手走远，秋林鸣也开始了各种东西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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