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蝴作好了带女儿外出旅游的准备。
冷洋说,想给母女俩饯个行。
兰蝴拒绝了,休个假,哪用兴师动众。
冷洋又说,他成了集团拟提拔人选。他担心正式任职后事务繁杂,难有好的心境与她单独分享晋升之喜,想在她出发前预庆祝下。
原来,本是粮油事业部销售员的冷洋,即将升入中层副职之列。粮油集团正在对他进行三个工作日的考察公示,之后还将进行五个工作日的任前公示。
冷洋说,创业失败回单位后,单位一年衰过一年,本不屑于那些职务与荣誉,受兰蝴的感染,才拾起了点斗志,想尽自己所能,让单位好那么一点点。能被单位器重,得感谢兰蝴。
如此喜事,不当面祝贺说不过去。兰蝴答应了,希望他不要消积,重拾上进心,有所作为。
头次接受与冷洋单独吃饭的邀请,兰蝴惴惴不安,她找了个更过得去的理由——人家老宅都交给自己设计了,答应他的邀请,算是一种回报,自己本该请他为谢。
受邀吃饭,对冷洋来说也许简单平常。对不爱吃请,尤其是被单独吃请的兰蝴来说,已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才赴约。
来到餐馆的兰蝴一脸素颜,一身素雅,一条马尾,力求泯然于路人,如枯叶蝶那般不被他人所在意。她害怕遇到茹丽那样的熟人,哪怕人家没有在同学群里开她的玩笑。
确认饭店里没有熟人后,她才如履薄冰地坐到冷洋对面,背对着店门和窗口,面无表情如谈公事,心如间谍接头,紧张慎密。
她也迷糊,平时和李汉在公司单独一块儿吃饭,偶尔也有受男客户邀请一块儿吃工作餐的情况,她向来心无杂念自然放松,唯独与冷洋单独见面会心慌意乱。
面前这个鼻梁高挺、目光深邃、斯文中带着懒散与野性的男人,真是个危险分子!他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她也能感知他对她的喜欢。
这里是自助中餐馆,他们共享着选来的几份小菜,喝着热销的本地梅子酒。
冷洋喜欢阅读各类杂书,在朋友圈发点感言很有思想,也有文采,动不动对工作和社会上的事抬抬杠,爱憎分明,属愤青,当上工作标兵也不太讨领导喜欢。
兰蝴调侃道:“这届新任董事长会封你什么大官?”
冷洋干了一口梅子酒说:“这哪里是官!现在连干部也算不上,叫管理人员。我这中层副职,可能要去全资子公司,任物流公司副经理。”
兰蝴欣慰着:“看来,新董事长不拘一格用人才呀!”
冷洋自带几分神气:“丁董是秘书出身,对擅长写材料的人很器重。我获全市征文二等奖的文件,被主管部门领导给表扬性批示过,涂总又大力引荐,董事长不能不考虑嘛!”
“为啥不让你去集团办当副主任,却让你去子公司?”
“涂总分管物流公司,他的有些大材料想让我来写。其实,子公司最自在,中层可以猴子称霸王。”
“难得有领导器重你!别辜负了人家。”
冷洋的兴奋劲却萎靡了:“对我来说好是好。对单位来说,未必。”
兰蝴停下了口中的麻辣花甲:“咋了?想抬杠?”
“上届袁董,爱讲排场,喜欢开大会,不过有魄力,搞了个三项制度改革,九十名中层竞聘上岗,砍到五十名,集团运转高效,更多人能去做实事创效益。”冷洋不无忧虑,“丁董不喜欢开会,开小会基本与人事调整有关。才来一年,中层就增加了二十来人,他在开历史的倒车。”
“能提高你的收入就好呀!多提拔人,多些人改善待遇,也不是坏事吧?”
“问题是,提拔起来的人并没让情况变好。他又爱搞轮岗,外行指挥内行,问题仍摆在那里,没有解决。很多人都无心工作,就等再轮岗。”
“你被提拔了,难道会无心工作?”
“按现在这风气,我可以摆官架子,指挥手下人做,我听听汇报、看看数据、签签字履行分管流程,不出问题就算称职。”
“你就不思进取,不去争当中层正职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