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坠坠,低依着晚霞的绮丽,远处连绵的群山似一抹黛翠画眉,隐约在落日的余晖里。
“从巴黎到侏罗山脉,再到瑞士,最终回到地中海,曹,你觉得怎么样?”
这位来自法国电影“职校”的高材生埃米尔暨校内年度短片最佳获得者,不无向往地对河谷前正在调教刚入手的DSR-PD150的华国青年叙述自己的采风路线。
男子二十岁上下,T恤洗得发白,连日采风,爬山涉水,工装裤些许磨损。
回头眯着眼,躲着依旧灼灼的日光,咧着嘴回了一句昆汀版NB!
埃米尔兴奋地摸了摸日渐地中海的光头,据本人说那是向同校前辈,大导西奥·安哲罗普洛斯的致敬。
两人是来自La Fémis(法国高等国家影像与声音职业学院)的采风青年学生,只不过华国小伙将就算个插班走读生。
靠着荣誉校友——叔叔戴斯杰的关系在这所资本主义精英电影学院里混了两年。
做助理,旁读,跑剧组,拍短片,疯狂地汲取着高等电影学府的艺术给养,也在等待一个入学考试的机会。
令埃米尔不解的是眼看两年的等待终将开花结果,即将报名参考的曹昊,却忽悠他一起自驾到了巴黎东部的侏罗山脉采风。
从高原密林,到河谷瀑布,从博姆莱梅谢到圣皮埃尔修道院,白天徜徉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夜晚宿醉在卡维林瓶的黄酒陈酿。
开车的埃米尔,宿醉的曹昊,像公路片的主角般一路向东。
如果法国小伙儿能听得懂汉语,应该会对后者梦呓中的“这人怎么也叫曹昊啊”、“怎么他妈的是2002年啊!”、“江南足浴还剩万把块钱啊!”等诸如此类棺材板都压不住的话题大感兴趣。
往日勤勉内向的东方小伙像是被皮加勒广场的美女们“蹂躏”了三天三夜,身上混合着酒精和烟草的气味,乌黑的眼圈,颓废的气质,半睡半醒间重复着一些酗酒之人的呢喃。
蓦地让埃米尔想起来了自己那个在病床上回光返照,追忆半生,灌了两口酒才大笑着咽气的老爹,也许酒精就是艺术家的宿命吧。
曹昊轻轻地合上了机器,感慨地看着这台前世流行了很久的DV“街机”,后来成为各大传媒高校教学实践、影视创作发烧友亲密伙伴的怀旧经典。
莫名地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实物平替——一个来自21世纪20年代的券商传媒行业首席研究员,骨灰级电影爱好者的今生。
活动了下发酸的颈椎,年轻的身体除了早晨容易冲动没别的缺点。
前世因行业压力过大,猝死那晚前眩晕恶心的体感,只能在这几日酗酒的醉生梦死中还能熟悉回味一下。
精神和躯壳的紧密融合,前世和今生的心灵交汇,令他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一切。
回头看了看站在巨石上陶醉着的年轻版的安哲罗普洛斯,招呼着收起器材上车。
“回巴黎吧,我要回国了。”
埃米尔愣道:“你疯了?国际学生入学考试马上就开始了啊?”
“埃米尔,比尔盖茨大学也没读完。”曹昊打趣道。
埃米尔翻了翻白眼,对于导演和制片行业,规范性学习和进修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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