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梦,小白兔挥舞着利剑保护着大灰狼,我想,如果这不是爱情,那么就是友情了。

——谢南城日记

谢南城在一栋老旧的筒子楼下拨通了“小白兔”的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有些沙哑却依旧难掩兴奋的声音,“你是知道我刚好在想你,所以就给我来电话了吗?我这里都两点多了,你那边应该才早上十点吧。”

“陈珂,你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没有,我今天……在溪川大剧院里开了一场歌友会,我的那些粉丝太热情了,主办发定的十首歌唱完以后台下一直喊安可,我就多唱了三首,嗓子用久了有些发干,你听着才有些哑。”

“你现在在家?”

“可不就在我八百平的大别墅里吗。”

“碧云路十三号?”

“对啊,碧云豪门就是我,你问这个干嘛?”

“几楼几室?”

“都跟你说了是独栋大别墅,整栋楼都是我的,哪有什么几楼几室。”

“我现在就在碧云路十三号的公交车站牌下,需要我一层楼一层楼的敲门问吗?”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后,“七楼704,这里没有电梯,等我下来接你。”

“不用,你在家等着。”

小时候在美国,因为母亲生病的关系,谢南城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家、学校和医院,而陈珂是三点一线上多出的足以慰平生的避风港。

华裔小孩在国外的青春总是伴随孤独,叛逆如野草疯长,在风雨飘摇的内心世界更显孤独,谢南城在那样仿佛与全世界为敌的时刻遇见了陈珂,同样是来自溪川的女孩。

陈珂是父母眼中的乖宝宝,是家中口中的别人家孩子,是学校雷打不动的三好学生。

在谢南城眼里,这可不就是小白兔吗?

谢南城扛着行李箱上到三楼的时候陈珂就下来了,散乱着蓬松的卷发,穿着一件滴了油渍的宽松T恤,踩着人字拖身上还有酒气。

两人站在楼道里,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一时间竟有种相顾无言的意味。

她什么也没说,提起谢南城的行李箱就往上走,谢南城跟在她后面也没有说话。

一路沉默着到了七楼704,这是溪川下层建筑中最典型的溪漂群体的蜗居,三十平的房子被隔成了一室一厅,这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没有厨房。

谢南城注意到了厕所里放了一个电磁炉,客厅里放了一张单人沙发,啤酒罐子堆了一地,还有一把积了灰的吉他。

陈珂在鞋柜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双新的假Hermes的平跟凉鞋,类似拖鞋的款式,“你穿这个吧,是新的,我这里不常有人来,所以也没准备多余的拖鞋。”

“你五年前回国之后就住在这里?”

陈珂垂着头,很小声的“嗯”了一声。

“你妈呢?你爸车祸后在纽约的律所不是转卖了吗?还有保险金和你爸留下的钱,加起来应该是笔不小的数目。”

“差不多四千万吧,都被我妈拿去赌输了,还欠了三百多万,你说她运气差吧可她又能在欠了这么多钱以后还能傍上一个款爷。”

“你们还有联系吗?”

“她现在可是阔太太,巴不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垂着脑袋的陈珂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死劲压着的自卑在这一刻像是洪水猛兽般的爆发出来。

她将谢南城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你看看你,戴着Vca的项链,穿着Burberry的风衣,背着el的小羊皮,再看看我,别说我这一身难民装了,我整个屋子里最贵的还是一件800块的Gucci假货小洋装,南城,我早就不在你的那个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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