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军营第二日,沈暮白的幄帐中。

刚过卯时,何蓝已候在一侧的榻铺旁,迅速将褥整齐叠放后,帮助皇太女梳妆。

“何蓝,陈曦那边如何?”沈暮白盯着镜中男装打扮的自己,双目黑白分明,眉如远山。

军营中一切简易为好。

此次她只命何蓝携了小小的金银平脱铜镜,八瓣葵花形状,纹饰为鸾凤和鸣。

何蓝轻手蹑脚地,为沈暮白打理她的每一缕柔丝,将发髻绑在头顶,干练又庄重。

五分英气,三分豪气,仿佛间看到了一位青稚的少年将军。

何蓝道,“回禀殿下!昨夜他并未宿在帐中…”

“什么!?那他还能去哪里?”沈暮白转过上半身,面向为她梳妆的何蓝,提出她的质疑。

“小的探到,邀他同住的是谢勉谢世子。”

沈暮白一时间心神难安,何蓝也不得不停下手上正在进行的动作。

无论是质子团还是步军营中,有何人敢照拂陈曦,便是与她皇太女公然作对!

然而现在与陈曦同一阵线的,是她所朝思暮想的谢勉。

她若再进一步,势必逼得谢勉对她引起反感;她若此刻向陈曦退后一步,不仅暴露了她的软肋,也会间接助长陈曦在众人中的气焰。陈曦攀附谢勉,害得自己如此这般进退维谷!

当前自己能做的只有静观默察,等待让两人分开的契机,由她再出手钳制她这便宜弟弟。

“现在便动身集合吧,莫要误了曹将军的新兵训练!”

沈暮白从坐榻上起身,兵权于她而言才是顶顶紧要的,不得怠慢。

步军营训练场。

军营之内不允许交头接耳、喧嚣吵闹。

步军司都指挥使曹仲伯在场上喊话,底下一片肃静。

“在我这里就是六个字,先弓马,后策略!我就是一介粗人,不会说什么文邹邹的话!”

令皇尚武崇文,主张与民休养生息,并未有明了的先后之分。

如今藩镇割据、边塞不安,除努兵频频挑衅界限外,藩属国又把持着各自林林总总的大小政权,其中为首的就有景国、粱国、松国、政国、详国、宁国、顺国等十三个国家。

为实施管辖,称臣纳贡、互市贸易、质子宿卫都是主要方针手段。

他们绝对顺从并降服与令国,但在内务、邦交上保持完全独立。

人心隔肚皮,表面上的依随不堪一击,而沈暮白立储后,便大兴重武轻文之风,誓要牢牢缠绕抓住这些藩属国,拉拢、控制,使得其成为令国牢不可破的山河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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